犹记得柳丞相府被抄家那天,本是柳中权的七十大寿,原应是丧事,却不想秦王带去一道圣旨,让喜宴变成了丧事。
新郎官许长瑞忧色溢于言表,他握过红绫的一端,下认识侧头看向别的一边的新娘子。
沈桓冷眼看着他,淡道:“不必说甚么客气话,本王只是替皇上前来传旨。”
一旁的司琴看她一眼,接话道:“那是天然,郡主天生丽质,常日便是貌美如花,本日打扮起来更是貌若天仙。”
司琴与小丫环赶紧谢恩:“感谢郡主犒赏。”
王氏神采一变,非常不安地昂首看了玲慧郡主一人,然后神采不善喝道:“谁把她放出来的?不是让人好都雅着她吗?”
会堂内的人立即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门路两旁挤满了观礼的百姓,红妆十里,花团锦簇,不堪热烈。
丫环会心,立即从袖中取出一只荷包:“公公辛苦,这是我家夫人一点情意。”
一旁的喜婆慌镇静张冲了上前:“郡主,不能将盖头翻开,这不吉――”却硬生生被玲慧郡主那锋利似刀的眼神逼退归去。
寺人语气平平道:“恭喜许公子和郡主了。”
“洒家这里正由一道口谕,是带给张氏的。”寺人一顿,随即大声道,“传皇上口谕,张氏清儿服侍常安大长公主有功,准予撤除奴籍,准予许尚书嫡次子长瑞以正妻之礼迎娶之,并赐赉平妻之位。”
花轿刚停下,一身嫁裳的玲慧郡主从花轿中走下,立即有婆子上前,谨慎翼翼地将新娘子从喜轿搀扶出来。
为首之人,一身滚着银色暗纹的玄色长袍,绣着祥云图腾的面料流光暗转。他面无神采地朝许尚书看了过来,那一瞥,仿佛在看尘凡间最微不敷道的灰尘般,冷得令民气底发寒。
靖安王府表里亦是张灯结彩,大红绸带结满横梁,墙上和门窗贴满大红的双喜。
这老嬷嬷扑通一声跪下,瑟瑟颤栗道:“夫人恕罪,清姨娘方才听到了内里的丫环的群情,得知少爷要结婚的动静,因而抓伤了老奴,这才……”
很快,有人前来禀报:“郡主,迎亲的步队已经到了。”
玲慧郡主听出沈桓的声音,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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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郎!许郎!”清儿抱着许长瑞的大腿直哭喊,好像一朵饱受风霜雨打的白梨花,“你明显说过会娶我为正妻的,为何要骗我?你既然要娶他报酬妻,又为何要说那一番蜜语甘言骗我,你不要我和孩子了么?”
许长瑞脸上神采镇静:“你听我解释――”
迎娶新娘子场面极其壮观,能够看出,许尚书府为了筹办这场婚礼,下足了手笔。
迎亲步队很快达到了尚书府门前,许尚书府一派喜气洋洋。
王氏亦是一脸忧色,忙走上前去伸谢:“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说着,她朝身后的丫环表示一眼。
为她打扮的丫环放动手中的玉梳,瞧着镜中的如花似玉的才子,忍不住夸奖道:“郡主明天可真美。”
清儿先是一愣,满眼的不成置信,随即欣喜若狂:“多谢皇上!多谢大长公主!奴婢……不不,民妇感激皇上与长公主的大恩大德,此生必然没齿难忘!”
竟然在结婚当日,获得皇上的赐婚,这真是莫大的荣宠!
“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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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堂中的人错愕不已。
那位寺人却没接下,只是一本端庄道:“夫人言重了,洒家只是奉皇上前来传旨,没有甚么辛苦不辛苦的。”
秦王沈桓,是那位前次在长公主府中,将弓箭借给苏琬的王爷?》
许长瑞与玲慧郡主各固执红绫的两端,此时听到司仪唱礼,一同转过身去。
吉时将到,府中的下人在府中四周驰驱,繁忙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