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转动,就完整醒了。展开眼,那里是大石压身,清楚是个活生生的人。黑暗中,借着晕染的月光,那人额头鬓角的汗珠晶亮亮地闪着,呼哧哧如风箱普通的粗喘,像刚揭开锅盖的蒸笼,热气呼呼地朝她脸上扑着,烧得她眯了眼。
雄蛐蛐啾啾地叫个不断,不知是在求偶还是寻食。夜,像一只甜睡的狮子,这一隅的惊涛骇浪,被淹没在黑暗中。不知几时,海风停了,划子终究静止。身上一轻,那人终究颠簸着滚了下去,中间却没有如平常一样传来满足后的甜睡声,寂静默的。身上的桎梏散了,绿莺动了动脖颈,滑掠过木枕收回几下刷刷声。
一向到戌时吹灯,冯元都没有回小巧院,这让绿莺既感到忧心,可同时也有些松口气。不成否定,在这个时候,她是有些惊骇面对他的,能够预感到,他若返来,她就成了秋后的蚂蚱,必定要被他算账。
两人各怀心机,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