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德冒看着他,“老爷的意义是......”
人走茶凉,冯佟氏定定地望着那盏茶,俄然有些恍忽,他来过了罢?他是刚走么?他确切来过了,还是方才仅仅只是一场梦?想从茶水上看出些端倪,可惜那半满的水沿,一口没被饮过。直到小怜钻出去,孔殷地开口:“太太,老爷同意了么?他会认奴婢的孩子罢?”
她口中的布袋是个巴掌见方、系在腰间的扁口袋,纯儿有那常常跑没影不知去那里玩耍的怪癖,冯娴便缝了个口袋给她挂着,里头常备些吃食果品甚么的,以防小丫头饿着。春巧说完便将纯儿身上挎着的布袋抖落开来,就听噼里啪啦一阵响,各式珠钗与猫眼石宝石琉璃石散落在桌上,满是晶亮闪动的物件,晶莹灿烂、熠熠生辉。纯儿不但没怪春巧猖獗上手,反而小手拈起一个个圆滚滚的珠子献宝似的捧给绿莺瞧。
绿莺的身孕已经有八个月了,此时出了小巧院,趁着晌午日头足,在府里闲逛,摸摸这头的枝,望望那头的叶,那幅画面,让人感觉光阴静好。
冯元默了默,然后摆摆手,“算了,让她持续服侍太太罢。”
她有些悲观地想着,容嬷嬷医术高超,深藏不露,总能治好纯儿的罢?
纯儿的脾气与风俗八成与自小发展的环境脱不开干系,另有冯娴对她忽视的态度与管束的体例,也形成了她现在的各种不良癖好。不问自取是为偷,固然将纯儿的做法唤作盗窃很让绿莺感到难过,可此时不改正将来坑的还是纯儿本身。之前即便晓得冯娴做法不当,可她的身份,还真不便去冒昧插手。现在,不能再当没事人了,总要将这事奉告冯娴。
“姨娘你看。”春巧俄然在她耳畔出声,绿莺打眼往前一瞅,就见几丈远开外的处所,枯枝掩映处,一个丫环朴重挺矗立在那边,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肚子,目光似妒忌似仇恨。
春巧却下认识停下脚步,摆布一看,这里是一段围墙极高的夹道,此时没有半个下人颠末,清幽得很。不知怎的,她俄然感觉身上有些发冷,赶紧攥住绿莺的胳膊,不让她再往前走,“奴婢看她那样怪瘆得慌的,姨娘啊,我们还是归去罢。”
哦,他确切来过了啊......冯佟氏想笑,又想哭。她昂首望着小怜,俄然感觉面前的这张嘴脸是那么地令人讨厌。呵呵,她觉得凭着点不入流的小手腕就飞上枝头了?靠着不知男女的肚子就能母凭子贵了?真是天真真痴傻得很呢。
简朴清理后,小怜被孤零零地丢在床上。一夜无眠,屋里满是血腥味,刚才那片血红像印子一样不时漂泊在面前,她抽了魂似的躺着,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房顶。翌日,跟着天气大亮,她越加不甘心,拖着病体跌跌撞撞地奔进里屋,扑到冯佟氏跟前,不敢置信地哭喊:“奴婢不信,这是大少爷的亲骨肉啊......”她徒劳地抓着早已干瘪的小腹,“太太,你明显承诺过的,你会护着奴婢和奴婢的孩子,如何昨夜还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冲出去......奴婢不信赖老爷会这么狠心,这是他的亲孙子,是冯府的长孙啊......”
纯儿现在已是快七岁的大女人了,五官垂垂长开,模样倒是随了娘亲冯娴,非常美丽,待到十五初嫁,必定是个美人胚子。她与豆儿虽是姨甥干系,可年事相仿,倒是常常能玩在一处,相互做个伴,甚是和乐。
传闻皇宫里的公主平常都用金豆子打鸟,绿莺看着桌上的流光溢彩,和颜悦色地开口道:“这些珠子纯儿那里来的,是用来打麻雀的么?另有这些钗环金饰,纯儿现在还小,只能长大了才气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