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云拨弄着乌黑瓷勺,叮叮的磕碰声伴着她冰泠泠语气,扎得人一个透心凉。春兰涨红脸,低头不语。身边的秋菊心有不忍,凑在李朝云耳边:“蜜斯,奴婢不明白,既然那李姨太太低三下四地跟咱说软话抛绣球,奴婢瞧她也不是个有野心会扯谎的,你为何不接呢?”
再看李朝云一身打扮,金饰少了?衣裳素了?呵,真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啊,不平不可。绿莺被她弄得哑然,满腔愤激何如嘴巴俄然像被糊住,竟不知从何提及了。此人盘算主张狡赖,虽未撕破脸但也降了风格与身份,忒是让人瞧不起,可儿家脸大不在乎,仗着身份崇高将人揉搓鼓掌间。实在细细一想,也对,人家凭甚么去凑趣你呢,凭甚么去谨慎翼翼做人呢,在这冯府,又有谁能制住她呢,连婆婆都成了瓮中鳖。
绿莺也冷冷一笑,起家往外走。走到门口,方才李朝云身边一向要上前的那丫环重视到桌上被落下的物事,扬声提示她的布忘拿了,然后俯身去捧,想要追过来还给她。绿莺连头都没回,呵呵一笑,脆生生道:“不拿了,送给少奶奶,这布与她最配了。”
李朝云有些不甘心的感喟一声,“我晓得李姨娘受委曲了,可若因着这等小事曲解我,那朝云但是冤枉死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话还挺酸,李朝云不见得是恋慕,可不平气必定是有的。绿莺点头,抿了一口茶,定定地望向她,勾起嘴角悄悄一哂:“不,我恋慕你故意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