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吴母闻声动静,笑眯眯道:“都晓得你无能,可亦要顾着自个儿身子啊,来来来,吃圆子嘞,你最爱吃的呀。”
“本来你名唤绿莺。”
“娘?你唤奴家......娘?”绿莺不敢置信,瞪大眸子子盯着那小儿,手也紧紧抓着他。
“走,秩儿,娘领你盛热乎乎的圆子去!”
心一动,放下筷子,她对峙在跟前的秋云说道:“跟我去静谦斋一趟。”顿了顿,又不甚安闲地添了句,“再买些话本子,手里的都看完了。”
待肩舆行了斯须,她才忽地想起这般去个男人家甚是不当,正要唤小厮回转,肩舆却已然停了下来。
啪!
冯佟氏一怔,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你屋里添人么,如果粗使丫环哪须你过目?心内腹诽,却还是解释道:“呵呵,妾身瞧老爷久不去后院,晓得王氏刘氏不得老爷意。老爷公事繁忙,常歇在外书房,可现在已入了秋,榻冷风凉的,老爷身边亦不能没个暖心人儿,这才寻了俩可儿儿过来,老爷瞧瞧她们两个是不是好人才?”
将药膏盖好,冯元瞧了眼一桌子菜,负手回身问她:“你既下不来地,爷唤丫环服侍你用?”
忽地一阵闷咳传来,绿莺主仆一惊,往出声处瞧去。本来炕上还躺着一老妪,甚不起眼,方才冷不丁一瞧还觉得是铺盖卷儿,想必此人便是吴清的娘亲了。
“婶子说甚么呢!”绿莺不防她竟会这般问,羞得面皮紫涨。正抱怨她冒昧,忽地想到自个儿一介大女人家登人家门,可不就惹人多想了?赶紧红着脸告饶道:“奴家只与公子有一面之缘,婶子莫要曲解。”
晚膳上了桌,冯元未急着去用,拿起滋云膏又为她擦起来。
“咳咳......”
“哦。”秩儿不情不肯地撒了手。
声若蚊呐,没人闻声。
百无聊赖地夹了块鸡胸脯肉放进嘴里嚼着,桌上摆的皆是她爱吃的,可却还是食不知味。
一年约四旬的墨客见她抻脖子张望,上前搭问道:“女人寻的但是那姓吴的后生?”
那小儿似是已等不及,指着绿莺的碗,朝她撒娇道:“娘喂,娘喂,喂秩儿吃圆子。”
吴打扫了秋云一眼,能坐上肩舆,有丫环服侍的哪能是小门小户,便觉得是她自谦,对她亦更多了分爱好之情。
用完晚膳,冯元回了外书房。
“太太说的是......”宋嬷嬷期呐呐艾嗫嚅道。
这病绿莺倒是没听过,“婶子为何找大夫瞧?是银两不敷还是......”顿了顿,她谨慎翼翼道:“还是这病......治不好?”
弓足小脚方立在地上,忍着羞怯一抬眼,这一瞧,顿时傻眼。
浑浑噩噩到了晌午,午膳摆好桌,红烧鲫鱼、香醋瓜片、焦烧茄条、炸小羊脆骨。
冯元望着冯佟氏,细心观她面色,不似以往的狰狞,温婉高兴。
“嘶——”被烫了嘴,绿莺赶紧舔舔舌头,茄子炽热,直烧舌根。伸筷子戳下一块白嫩嫩的鲫鱼腹,她收敛心神,奉告自个儿,可莫要再走神了,好好吃完这顿罢,被鱼刺卡住遭得可不是小罪啊!
绿莺将他手拿下来,包在自个儿手内心,满怀期冀地问道:“这秩儿真是奴家的孩子?是奴家所出?是奴家十月怀胎诞下的子嗣?”
吴母摇点头,“这病是繁华病,贫民治不起的,配药膏得须那极贵重的药材,不下百两银子。”
绿莺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转到阁房,见那箱子公然舒展着,才放心去了膳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