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微微启着唇,喉头滚了几滚,开口的话带着颤音,跟钩子似的能勾走人的魂:“当初在刘府,你来了月事服侍爷那回,今儿便也如那般罢。”
想了想,她一脸跃跃欲试,“奶娘,你说我如果去跟老爷说这事,他还能让李氏将那残废贱种生下来?”
冯佟氏摆摆手,脑中现过一抹灵光,脸上兴趣勃勃,乐声道:“奶娘说得没错,我费尽周折去害个残废干吗,死了这个她还能生下一个好的,我就要留着他,将来让老爷碍眼。哼,他不是宠那李氏么,我倒要看看,待那李氏生完这废料,没头没尾断手断脚的,他能是个甚么神采,定会悔不当初罢。”
此法底子不能遍及,施用时是少之又少,李家这绝学也没在御病院流露过,不然诊完,最后却不准,岂不是欺君?
被宋嬷嬷一拦,眼神表示下,她认识到自个儿讲错,猛地截开口,不敢多加流露,转声问他:“李大夫,若妊妇吃了红花,孩子还能保住么?”
对啊,底子是保不住的嘛!冯佟氏这回不顾奶娘禁止,对峙开口:“那你可瞧细心了?李氏肚里的不是死胎么?”
绿莺惊奇,不是他,那是何人派来的,又有何目标?她一个激灵,顿时浑身冷飕飕的。
见他虎视眈眈地如野兽寻食,脑后大掌已然移到脖颈处,如热汤普通烫人,脸上也紧绷地有些狰狞。绿莺一时有些生怯,六个多月了,不能行房了啊。
李大夫捋捋胡子,点头晃脑道:“男为阳,女为阴,左为阳,右为阴。左脉比右脉跳得稳而有力,即怀男丁的能够大些。反之,便是怀了女娃。如果两边脉象的力度和急缓不异,则双胎的能够大一些。那李姨娘右手脉象强于左手,估么肚子种的是女婴。”
送走那李家名医,宋嬷嬷立在二门下,冷静朝天拜了几拜,求佛祖宽恕她。平生害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双手沾满血腥,哎......
话落,冯元便让德冒去扣问冯佟氏。半晌,德冒回转,公然是太太派的人。
比来因运河一事烦复,房事没心机,此时光阴静好的,虽是入秋了,也仿佛勾出了几分苦夏遗留的火气。绿莺感受自个儿的舌头要被他嘬断,嘴唇跟吃了麻椒普通,肺也感受似要飞奔到嗓子眼儿,浑身酥麻麻的。
没错,有理。冯佟氏眼睁大,神奥秘秘猜想:“诶,奶娘,我俄然想到一件事。月初时,侯爷寿辰,李氏不是摔了么,你说她是不是用心的?”
李大夫一怔,点头道:“胎儿在母体六月成形结束,五个月是底子没长全的,是瞧不出来男胎女胎的。”
冯佟氏顿时大喜,与宋嬷嬷对视一眼,眼里放光诘问:“李大夫可肯定?”
冯佟氏烦他话唠,因这老大夫是母亲寻的,父祖皆供职于御病院,她忍着听他叨叨完,最后那人才说出了紧急之处:“于脉象上看男女,准否只占五成。”
这确切是,不过,老爷不会将她如何的,还能休了她?冯佟氏有些不觉得然。
闻言,绿莺倏忽从他胸膛间抬开端,当真问他:“老爷说的是真的么,不会因为他是庶子而轻视,真的会待他好?”
绿莺咬着唇,没忍住,将内心一向惦记的事问出了口:“那他如果玩皮,爬假山摔断腿或是捉迷藏将头磕傻了,爷会嫌弃他么,会不会弃他如敝履?”
冯元心内嗤笑了两声,她这正房太太的分内之事,做得也忒迟了些,绿莺进府到现在都几个月了,才想到要寻个大夫照看下。无法地叹感喟,罢了,就她那性子,没一向不闻不问算可贵了,好赖今儿还尽了份心。
都这个月份了,桃心脸早成了圆脸,白胖胖如宣乎乎的大馒头般。端的是招人奇怪,冯元上去朝着面庞子吭哧咬了一口,惹地她一个轻叫。三十好几的人了,被她逗地哈哈大笑,眼角浅近纹路如波纹般泛动开来,明示着仆人此时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