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扳住绿莺的脑袋,她一脸当真地忙活着。
船还在不断地走,即便杨婆婆与她说了这么多,绿莺也仍然未让王伯回转。
杨婆婆见她脑门都纠结成了个疙瘩,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儿,乐道:“是玉皇大帝。他下凡了,皇上不还得给他施礼?”
她不知杨婆婆与她说的这些是何意,有甚么可比呢,再比,也与她无关啊,哪个都比她高贵。如此一来一往没劲的对话,确切无趣,不过,在这沉寂的河面上,不说说话,岂不更加难过。
她如何瞅杨婆婆,也不像是江洋悍贼啊。
待上完药,她瞧见兜里的一堆杂物,笑着指给绿莺:“瞧见没,我这承担里应有尽有,瓶瓶罐罐的药啊、布条啊、假发啊、假眉毛假痣啊......”
离得近了,眼睛一扫,杨婆婆这才发明她耳朵上的擦伤,已有了一层干枯的血渍。二话没说,翻开承担皮儿,从里头拿出一个方肚小瓶儿,又取出一块洁净的手帕,要替她上药。
杨婆婆扯着她的手,“别人能瞧不起你,我们也不能摆布旁人的设法,但你本身却不能瞧不起本身,仍然要挺直腰板做人。你方才说勉强责备、寒微脆弱?”
今儿杨婆婆教给了她这么多,她苍茫了、忐忑了、无措了,对于冒莽撞失地从熟谙的汴京,跑到一个陌生之地,一向坚信能过上好日子的信心,也变得恍惚起来。可饶是如此,开弓没有转头箭,即便前头的路不明朗,她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绿莺脸一白,杨婆婆赶紧拿下匕首,叹了口气:“明白了么,这就是民气。”
杨婆婆慎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哦。那谁又比你家老爷崇高啊?”
“这是端方。买东西要给钱,卖东西要缴税,我们见到官儿要施礼,你家老爷,见到更大的官儿,是不是也得施礼?他也会感觉本身卑贱么?我们朝的统统官儿,见皇上都得施礼,莫非他们也会自大?便如我,为了保存,为了银钱,也得去讨谋生、服侍人,这都是端方。我们都一样,都是为了过日子罢了。”
绿莺攒起眉头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婆婆说的是殡天的皇太后娘娘?
没错,人比人,比死人。若能不去相互攀比,是不是大家都能欢愉多了?可谁又能摆布这些呢,世人何其多,连天子都觉得本身能超出凡夫俗子,活到万岁。绿莺摇点头,世事太难懂。
将包裹清算好,杨婆婆伸手指了指窗扇外:“你瞅瞅这天儿,方才还晴着呢,此时就一片乌云了,变得快不?可儿心啊,比这还快。孩子,听老婆子的,这外头啊,庞大着呢,还是归去罢。”
可也只是盘桓了那么一瞬,便摇点头,靠着摇摆的船壁,动乱间,她果断道:“不,好不轻易出来了,我要过安闲的日子,不要委曲责备,不要寒微脆弱。”
绿莺一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皇上了,另有皇后娘娘。他们是这世上最高贵的人了。”
见她还是有些惊魂不决,杨婆婆靠近了摸着她的头,拍了拍本身腰间,安抚道:“莫怕,这是我用来防身的,出门在外,哪能不揣着谨慎。”
说到这个,绿莺脸上不免羞臊,在世人眼中,定会瞧不上一个以色侍人的小妾罢。
从小到大,娘早逝,亲爹不疼后娘不爱,刘太太只会奴役她,何曾有个长辈与她说过这些事理,谁又教过她若那边世和做人?做人是门学问,她自发做不好,那就保持一颗善心,不作歹、不惹事。可处世呢,天下何其大,又何其广,她不过沧海一粟,要学得还很多。
“老爷,太太,大姑奶奶,另有大姑奶奶家的小蜜斯,都比我贵重。”绿莺掰动手指头冷静数了数,这些还只是冯府的,侯府、汴京的统统权贵,哪家的人不比她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