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李尚书下朝后正在国库催促年关粮银盘点,是以来得最晚,他低头出去时便闻见殿中一股血腥气,御书房内落针可闻的沉寂,当即背后冒出一层盗汗来。
贞元天子此时却没心力见怪他,而是转而看兵部常尚书,道:“不久前朕才听你说凉州与匈奴起了几次战事,这此中可有窦长东报上来的军功?”
常尚书一听,倒吸了一口寒气,动容道:“依钱公子之言,莫非窦将军――窦长东起码五六年前便有谎报军功之举?此等罪恶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
钱悔苦笑,“钱悔身为窦长东义子,自小受他哺育之恩,若非活不下去,又怎能以子告父?而证据,钱悔确切拿不出。不过,此事只要陛下派人暗访窦军便能查出真伪。”
“臣等领旨。”
常尚书盗汗没入领口,照实道:“有,西海郡呈报两起战事,屯长至都尉申领军功有近千人。”
东升寺人紧着皮肉提示道。
贞元天子嗤了一声,“当即派密探道凉州,朕倒要看看,朕的二品将军是如何为朕鞠躬尽瘁,屡立军功的。”
他们尽管受理案件,而往年这些案件都是御史台呈报上来,他们卖力查对案情是否失实,以后便将定案的案情转入刑部措置便是。
几位重臣多少还传闻了这日大理寺产生的事由,被召见时心中虽忐忑,却比完整摸不着脑筋的军机大臣要好上太多了。
他忍住了大逆不道的痛骂,但神采胀红成一片猪肝色。
兵部的常尚书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上前跪道:“启禀陛下,窦长东将军所呈上来的军功表有窦将军和监军的亲笔印信,刑部按例以其战事大小预算军功,并无特别之处才予以允准。军功的计算便是以战役和战报为基准,加封中郎将以下的功劳不会派人去军中探考批准,是以如果战役便是子虚,兵部的查对也无效了。只是……这位钱公子莫非是说陛下亲派的监军,也与窦长东狼狈为奸相互包庇吗?”
贞元天子道:“朕本日便要让人去各军好好犒劳一下朕亲派的监军,如果有人提早得了动静,你们这些保举的人,朕一个不容,你们可听清楚了?”
老侯爷:“……天子这王八――!!”
刑部职属六部,事件繁冗,而御史台则是一窝臭石头,不时候刻盯着宗亲朝臣另有天子陛下给本身谋事,没有消停时候,是以夙来是大理寺最是安逸。
“咳咳,镇北侯爷,御前勿秽言。”
没等他见礼,贞元天子便挥退他,冷声道:“人都来齐了,便来听一听这位被告有何冤情吧。”
贞元天子心乱了,但大要上涓滴不露,哪怕已经怒到了顶点,却没有过激的言行,而是看着兵部和户部接着道:“你二人将各州驻军十年内的军功犒赏一一给正列举成册,明日中午呈报中书。宰相与摆布两相门下侍中并军机处几位大臣留在宫中复审案册,举凡有不符之处,摘录呈报。”
在场的没有笨伯,寥寥数语中所埋没的深意一下子闪现心中,他们这才明白天子陛下为何如此大怒。
公然,贞元天子听得监军二字,神采冷的结冰。
兵部户部还好说,毕竟他们眼睛没有黏在各大驻军身上,最大的题目还在监军身上!
监军直属天子,手掌御赐金令不服从与其他任何人。
依大靖的军制,每五千兵士一师,校尉掌一师,设一监护官,每往上递一级设一名监护,将营设监军长,如此构成一军监军,服从与监军长。
本来有这一批人在,贞元天子并不担忧真正的“天高天子远”产生,但如果这些他信赖备至的人叛变,那对皇室对军权的掌控无疑是重挫。
“草民钱悔,原乃凉州驻将窦长东义子,偶然撞破窦长东假造假战,谎报军功,被一起追杀到都城。这一年来草民在京屡遭刺杀,玄月时走投无路被镇北侯收留保住一条性命。原觉得逃出世天,却不想前日那些追杀的人竟杀入侯府要草民性命,草民气知定是窦长东又犯大错,诡计灭口,只得搏命将窦长东及其部将的罪过状告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