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天子道：“罢了。所谓天子之法不责众，众者九五之尊也。万民犯事，便是朕的罪恶。朕这几日斋戒祭拜宗庙，却未得先圣与□□皇神谕示下，想来是朕还不敷心诚。”
那群老王八，之前非论是军饷还是其他，都可这干劲在他们背后放暗箭。这一次，恐怕是要消停好长一段时候了。
老侯爷深有同感，“我是没忍住，本日便早早去信与你父兄叔伯，让他们都夹紧尾巴做人。时势如此，大抵那些文臣此前都没想到这放在油锅里烧的，他们会是头一个。”
一阵阵附议的声音此起彼伏。
“监军分歧凡人，他们是陛下亲使，只要不拔除这个轨制，那么监军的虔诚必将是天子一大头疼的事情。”朱定北戳了戳拇指指骨，道：“经此一役，恐怕文武朝臣在推举监军时，都将慎之又慎，起码……呵，三族以内的后辈如果品性过硬的，这两年内都没人敢推举了。”
他道：“阿爷，陛下这火，烧的比当初继位的三把火还要旺，恐怕所图不小。”
贞元天子点了点头，“礼部，春耕先农礼祭，可筹办安妥？”
见他们默不吭声，贞元天子这一次没有再难堪他们，在东升寺人的退朝声平分开。
他仿佛乐于看到底下因为他脾气难测而哆颤抖嗦的朝臣，如猫捉老鼠普通肆意玩弄才肯在最后给他一个痛快。
百官们都不言语，贞元天子却道：“户部，去岁雪灾一事，还未有奏本上呈吗？”
贞元天子却只当没有闻声，持续道：“董相乃为朕之首辅，行事有度，深得朕心。如何判处这些罪臣，便由董相，中书，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共同商讨，五今后的大朝会上呈于朕，再行决计。”
“御下不严者，当按律以其罪轻重处以分歧刑法。凌辱百姓者，若伤百姓性命，按律当斩。若罪过轻者，当肃除功劳。侵犯别人财帛田产者，殃及性命当斩，罪恶轻者，当原物偿还，肃除功劳及军籍，以布衣之身按律科罪论处。”
听了半个时候，那长长的罪诏竟然还未念完，百官们只觉背后盗汗又出了一层，从未感觉有这么难捱过的早朝，恨不得陛下立即宣布判处，给他们来一个痛快，也好过这么软刀子慢磨。
所谓可一不成再，天子对窦军监军罚得重了些，却不料味着他对今后犯法的监军都如此重罚。不然，单这一批监军所连累的三族官署便有二十来名，乃至有三位位列百官的重臣。如果持续重罚下去，那百官剩不下几个，那朝廷还算甚么朝廷？
贞元天子仿佛又笑了一声，那小声恍惚不成听，但莫名地让民气中害怕。
但实在不太短短的一息之间，他便伏身道：“回禀陛下，臣与三司上官拟议，按律，一品将领当收押回京经兵部查对功劳，刑部亲审，大理寺复审，肯定其罪过方可上呈中书，方可由陛下酌情定其功过。二品将领，亦有上折辩论之权，可暂押虎帐，着钦差复审科罪。其下三品将士及监军，其罪已昭，按律，祸乱军纪者当杀，欺君犯上者当杀，贪墨军饷者当杀，谎报军功者当杀。”
“哦？”
贞元天子看了一眼东升寺人，东升寺人当即会心，大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朱定北道：“陛下整肃军治，恰好以监军的不对将文武百官都牵涉此中。一桩连累之罪，百官谁不心惊胆战？今后，陛下要在军中有甚么大行动，恐怕不但军方不敢违逆，就是文臣也定昂首帖耳。虽则手腕过于刚烈了些，但结果，却比甚么都强。”
“此次罪过严峻，你须得率部细心考虑，此事过后，朕要看到一部更完整，更合适民情民意的刑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