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缨抬眼看了看灵珑,傻乎乎道,“灵珑姐姐,这肉饼可好吃了,你再吃一块吧。”

府第之间的来往贺礼,来宾在进入主院之前便有主家带人登记礼簿,要头要脸的人家还会让人声音宏亮的唱贺礼,以显现主家之高贵,来宾之正视。

嗯,眼神倒是挺逼真的。

冰儿屈膝道了声“是”,回身从阿琛拎着的箱笼里取了一幅画,双手举至头前呈给孟之郎道,“孟公子,这是我家蜜斯的画作,望你喜好。”

墨连缨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蜜斯公子们皆赞做工之邃密,雕镂之繁复,只灵珑看着不过是黄橙橙的金子。她悄悄压了压袖子里的银票,俄然感觉自个儿莫名其妙似掉进了钱眼里,这俗气的爱好,真真是……极好的!

宴会已靠近序幕,男女来宾便不再分桌而席。

没错,很多人见了这画皆起了夺人所好的心机。可画作的左边却清清楚楚的写着,“赠送孟之郎十七岁生辰,苍玄三十三年秋”。

灵珑见孟之郎一副有磨难言的神采,忍不住歪着头去看,这一看,差点喷笑出声,不幸她眼神儿极好,却愣是没看出哪一针哪一线,哪怕一丝一缕,与那鹏程鸟有半分类似。倒是有点像狗啃的肉馒头,顶上又飞来了一个似蝶似蛾的东西,带着挑衅的小眼神。

孟之郎看了灵珑一眼,灵珑慎重地点了点头,孟之郎便将画作接了畴昔。

灵珑观赏完,非常怜悯地看了孟之郎一眼,低下头狂笑,虽无声无息,小肩膀却不断地颤栗。

畅春园中心摆放了几个庞大的石桌,各色糕点小食、鲜果美酒应有尽有,而侧旁则分撒地放了很多榻子并一方小几,来宾尽能够拣着爱吃的东西拿到榻子上食用,亦可三五成群的拿到凉亭里。

接下来的贺礼便有些平常,左不过是玉石、珠宝、折扇之类的,只墨连缨送了一个比歪歪扭扭略微好一咪咪的绣画。

夺人所好?

灵珑和墨连缨遴选了几样小食,拖了两方榻子凑着脑袋吃,可吃着吃着便觉氛围不对,她将手里的酥肉饼放下,用丝绢手帕擦拭着唇间,抬眼一看,刹时傻眼,公子蜜斯们竟直愣愣地看着她。

孟之郎眼疾手快,将那画作敏捷收起,伸脱手臂禁止墨连缨道,“缨儿,这但是你灵珑姐姐送于表哥的贺礼,表哥奉求你,离这画远一些。”

太子职位高贵,率先送了一套桂南砚的文房四宝做榜样,虽中规中矩,倒非常合适太子的身份。

宴席结束,便到了来宾送贺礼的时候。

少时,冰儿靠近灵珑耳际喊了声“蜜斯”,灵珑抬眼,却见孟之郎站在面前,似笑非笑,尽是打趣。

墨连缨跺顿脚,委曲道,“表哥你真讨厌,缨儿不过觉着这画和我昨儿做好的绣画有些像,筹算离近一点旁观罢了,看你那小家子气,倒像是缨儿夺人所好似的。”

墨连画起家来到孟之郎身侧,两人便一左一右将那画作渐渐展开。

灵珑没有印鉴,亦没有小字,便在角落里花了一个烘漆色的草体“灵珑”,她当时只以为平辈之间,随便些无碍,旁人却感觉更显萧洒风情。

这金棋盘由一个四尺间方的红匣子装着,两名男丁将匣子谨慎翼翼地抬出来,墨连画便亲身上前揭了盖子,立时金光灿灿,好不刺眼。

墨连缨顺着灵珑的手指看去,她倒不在乎人群,倒是直直地奔向灵珑作的那幅画。

鹏程鸟?

画上,一袭胜乌黑衣、身量苗条如竹的男人负手而立,静望着火线几丈外清澈的潭,那侧影竟似云似雾、似渺欲仙,世人直觉身临其境、豁然开畅,可若想再靠近却感受相距甚远。

墨连缨白了孟之郎一眼,嘟着嘴道,“表哥,你的眼神儿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清楚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鹏程鸟,你看这眼睛,你看这翅膀,多逼真啊,我但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候绣的,如何样,打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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