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凝脱下练字怕感染墨迹而特地穿的玄色红梅窄袖对襟,换上湖蓝团花对襟,如雾怕她受凉又加了件同色比甲,清算一番后才去东次间。
赵氏吃了一惊,忙扶起她坐在中间,轻声骂道:“小孩子家家的,甚么死不死的。到底出了甚么事?”
“大蜜斯客气了,我代太太来,有几句话要说与大蜜斯听。”侍琴草草行过一礼,因方才等了一会儿,语气不太好。
这三巴掌林碧凝是下了力量打的,特别是最后一巴掌。侍琴只感觉双颊火辣辣的疼,嘴角也流出一丝血迹,她不敢信赖林碧凝真的敢打她,恶狠狠地说:“我是太太的人,你敢打我,太太不会放过你的。”
林碧凝嘲笑一声:“似烟如雾,给我把她按住。”
“本来甄小大夫的事太太是同意了的,蜜斯断不信赖是太太派侍琴来的,见侍琴如此歪曲太太,蜜斯气不过就打了侍琴几巴掌。此事还请太太为蜜斯做主,清明净白的闺女如许被人歹意欺侮,传言出去此后还如何做人啊。”说着跪下来痛哭起来,似烟见状也跪下来。
林碧凝没有让人通报赵氏,直接就闯进屋来。赵氏刚小睡了一会儿有些含混,见她这般大阵仗出去,脑袋直接复苏过来,还没等她斥责林碧凝不懂礼数。林碧凝三步并作两步已在她中间跪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神采惨痛,哽咽道:“母亲,女儿没脸活下去了,您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林碧凝站起家朝她渐渐走去,脸上没有一丝神采,侍琴强作平静色厉内荏道:“大蜜斯如此待我,归去后我必然照实禀告太太。”
林碧凝半垂下视线,不动声色,淡淡道:“哦,不知太太要你传甚么话?”
“妈妈且慢。”
林碧凝在炕上坐定后,望着侍琴笑着说:“侍琴姐姐真是稀客啊,今儿个甚么风把你吹来了。”
徐嬷嬷乞假还没有返来,林碧凝素手握着一支小紫毫端坐在书案前,抄《心经》既练字又埋头。正写到“不生不灭”一句,似烟出去小声说:“蜜斯,听雨轩的侍琴来了。”
林碧凝泣不成声,身子不住颤抖,大哭之下打起嗝来,中间侍书见状从速畴昔又是拍背又是帮她舒气。
“你们要甚么!要干甚么!我是太太派来的!”侍琴狠恶挣扎,但敌不过似烟如雾有两小我,被一左一右压住,似烟还悄悄掐了几把。
侍琴辩白道:“太太,是你让……”
侍琴被她看得有些心慌,但想到本身现在是代表太太来的,且大蜜斯夙来没甚么脾气,顿时又有底气,硬声道:“是太太让我来的,莫非大蜜斯连太太的话都不听了吗?”
林碧凝写好“灭”字的最后一笔,停下笔将紫毫搁置在青玉笔山上,细心旁观已写的字,口中轻声道:“带她到东次间,我稍后就来。”自她重新醒来,这还是侍琴第一次到落梅院。
“不要不要!太太你不能如许,明显是你……”赵氏给万妈妈使了个眼色,万妈妈忙捂住她的嘴,就要拉她下去,都快到门口了一个声声响起。
如雾和似烟压着侍琴,跟在林碧凝前面往听雨轩走去。一起上看到的主子无不侧目,都很猎奇侍琴究竟做了甚么惹得好性子的大蜜斯如此对待,对着她指指导点小声猜想。侍琴是赵氏的大丫环,常日里府中的世人谁不高看两分,现在真是屈辱万分,何如如何都摆脱不了如雾似烟的束缚,只能低下头,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似烟开口。”林碧凝轻斥一声打断似烟的话,端起杯盏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肝火,半晌眯着眼直视侍琴,“刚才的话是谁让你说的?”
“是吗。”林碧凝揉着打的有些疼的素手,脆声道,“带她去听雨轩,我倒要看看太太会如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