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家里没一个长辈坐镇,毕竟女人生孩子是个大难关,如同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饶是一贯泰然的林碧凝也有些严峻,想了想接着说:“你让流音去方府请太太返来。”
“你不消担忧,我就是有点热。这日头晒得晃眼,去亭子也使得。”畴前即便隆冬手脚也是凉的,现在倒好没入夏就感觉热了。林碧凝用鲛绡擦掉汗珠,拍拍似烟的手道。
暮春的时节,气候带点微凉,林碧凝的额头却沁出一层薄薄的香汗,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啊……嗯……你轻点……”
对了,不都说“耳听为虚、目睹为实”吗,林碧凝如濒死的人服下回魂丹般目光腐败起来,平复下荡漾的心神,提起裙角谨慎翼翼地往假山内里走。
丫环们把林碧凝安设到产房,如雾拿了好消化的糕点和汤水,林碧凝摇点头,她大吐过后底子没有胃口。
黄婆子心想着奶奶不是生孩子生魔障了吧,惊骇地连连发展几步。
“无妨事,我就坐在这里。”林碧凝摆摆手,“你快去快回也就是了。”
边找边焦心呼喊着,猛地看到林碧凝身形踉跄、姿势狼狈的模样,似烟吓得丢掉手中的团扇和伞,仓猝奔畴昔扶着,发明她脸上挂有泪痕,嘴唇也被咬破,取出蛟绡悄悄擦拭:“奶奶,你这是如何了?如何了……”
莫非林家真的被抄家了?
“找了找了,爷常去的茶社和铺子都没人。”
莫不是赵一诚在此次的贡品上做了手脚,如果上贡的香品有题目,那朝廷必定会问罪林家。正如赵一诚所说他作为揭露的功臣想必是不会遭到连累。但是赵一诚口中所说的报仇是何意,林家从小收留他,这仇从何而来?又是甚么样的仇恨使得他做到如此境地?别的阿谁描述妖艳的女子又是谁?
如雾劝道:“奶奶好歹吃点,不然如何有力量生小少爷。”
太太一贯和奶奶干系不冷不热,如雾想不明白为甚么甘愿去请太太,也不要接着找爷返来。
如雾的声音飘飘零荡不是很逼真,想睁眼眼皮又重得撑不起一条缝,林碧凝感到满身的血液和力量在一点一点流失,她也想用力但是使不出一点力量。
不!
“林碧凝肚子里可怀着你的孩子,只怕到时候你会舍不得。”
孩子,林家,赵一诚……
似烟给林碧凝掖了掖被子,看到她面无赤色,额头不断冒汗,慌道:“奶奶,你如何了?”
是啊,不能这么便宜赵一诚,林碧凝深深吸口气:“似烟给我拿人参来。”
她另有很多事没有办,她不能死!她不甘心呐!
林家九代单传,到林碧凝这一代只得她的双生哥哥林长儒。本来林家的家业该由林长儒担当,可惜在林碧凝十三岁时,这根林家的独苗苗失落了。厥后林碧凝的父亲林温良见赵一诚品德出众,也有制香的天赋,招他做了林家的上门半子,把长女也就是林碧凝许配于他。近两年林温良身材不如畴前,把贡品的事交给了赵一诚,也是一种试炼,筹算把林家渐渐交到半子手上。
“你,讨厌!”女子从娇羞变成担忧,“那林家不利会不会扳连到你啊?”
似痛苦似愉悦的甜腻女声模糊约约从远处传到耳边。
林碧凝堕入暗中前无声地号令:
闻香亭位于花圃中心,四时花草交叉着种在四周,使得林府四时都有花可赏。平常林碧凝是最喜在亭里赏花的,闻着花香内心格外安好。本日不知怎地,只觉分外炎热,林碧凝以手代扇越扇越热,叮咛道:“去把箱笼里的那把并蒂莲刺绣的团扇拿来。”
如雾闻声过来,见林碧凝目光有些板滞,悄悄推了推她:“奶奶醒醒,奶奶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