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些，邓季暗叫幸运，多亏田丰禁止，不然说不定还真得吃一知名之辈的亏。
他第一次到雒阳都是如此，就更别说曾在此为官的田丰了，还未进城，田元皓已是泪流满面。
城里到处是残垣断壁，门路早被各种杂草覆挡住，房墙上也有生命力固执的青草，屋檐下到处都是蛛网，几间房屋的木门倾斜着却还不肯掉下，风刮过期，会俄然“吱呀”出声。
待张杨探得南下大队人马就是太行最富的邓季部，竟然还能散粮收留流民，可见余食甚多，便起心来掠，只是之前与邓疙瘩比武过几次，也知这贼厮不易敌，他军令四出，其他官兵却都不肯来，只这小队人马的统领矜持有谋，讨令独来，直耐烦比及其部已大半过河，这才趁夜来袭余下部众。
一起上，大多数人都沉默了。
连遭战乱涉及，能逃的都早已逃脱，逃不了的便都死绝，这里再看不到任何生人存在的陈迹。
“蠢材，二十万公众存亡由你决之，行事岂能不慎？”田丰没他这般悲观，虽未起火，嘴里却骂了一声，见四下里亲卫们离得远，又低声道：“且欲为人主，成绩一番霸业，当显仁德以拢军民，即便无险，你肯亲断厥后，自有人感佩念恩，常常为之，以小积多，方为收心之道，而后行事再不能率性随便！岂能只顾念家小？”
田畴、田麻子、韩齐等都在对岸，又都知河南无人，那边安然不成题目。
“田师，我等亦过河吧，这里交给车大个、双戟客就是！”
邓季出身草泽，对此最为体味，非常放心。
袁本初凭麴义，已在界桥初败公孙，公孙瓒的精锐白马义从几近全军淹没。上党沦陷于匈奴，得闻张杨难逃，袁绍任其为河内太守，当场驻军防董卓，只是河内缺食，没粮草扶养士卒，他麾下上党官兵们便假扮流寇四周掳掠，张杨亦装聋作哑。
如蝼蚁普通的人们，谁都免不得内心天下的彷徨，要到何时，才可预感本身的运气？才可全然无忧？
河中还漂泊着很多大大小小的冰块，让把持木筏渡河的人不得不谨慎翼翼，之前就有两张木筏被大冰块碰撞到侧翻，会水的精干们冒死救援，也还是有六人罹难，还被冲走两端耕牛。
遭匈奴洗劫过后，河内缺吃少穿的流民甚多，待发明这支二十余万的庞大步队，沿途跟从窥视的灾黎很多，伶仃外出铁定被围劫，马皮的标兵队都落空用处，早被召了返来。
这边仿佛连天空都要更阴暗一些，两旁大树上偶尔逗留几只黑鸦，亦不惊骇，只直勾勾盯着上面看，那眼神叫民气头发毛。
饥饿者胆量一贯不小，一旦堆积成群便是庞大的威胁，勇卒前后遣散数次也无用，随后又会会齐起来，度过漳水还没走多远，便遭数次袭扰，幸亏步队中浅显精干都照顾有东西，流民们却大多手无寸铁，即便勇卒、辎辅兵不能赶到，步队中精干、少年就能击杀他们，受损并不大，只是一向绷紧神经，可贵安息。直到厥后田丰授意下，前后队都传令下去，稍给流民些吃食，再将他们也编入公众中来，这些人蜂涌投奔，袭扰事件才渐消，只是行到黄河边时，步队里又收留了万余人丁，粮食压力更大了。
六年前冀州的模样让人难过痛心，这里却令人汗毛直立。
悄悄叹口气，转头看时，田丰一手按剑，一手抚须，只眯眼看着前面渡河木筏，一向未曾吭声。
六年前初到受黄巾粉碎的冀州，看到的已是极惨烈气象，但真比较起来，河南蒙受的灾害更大。
还好从涉侯国脱身出来，袁绍已击败公孙瓒，应当快成北地之主了吧？只是想不到又得隔河与张杨做邻居，看来本身射中得与他胶葛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