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刘氏见状,也没有多说甚么,转着话题道。“今个是初秀回门的日子罢,我刚想着,娘没有筹办,我们是不是该筹措点,买点肉炖个骨头甚么的,再从家里拿两三个鸡蛋,喊了业浩业成去河边瞅瞅,逮不着鱼捕点小鱼小虾也好,一桌子也就差未几了。就拿两三个鸡蛋,想来娘便是不欢畅,顶多也就是刺上两句,生不出甚么事来。”

阮永氏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初秀嫁人后看来是过的不错,刹时就见精力了,只眼睛另有些红肿,脸上堆满了笑,眼里泛着慈爱,吃紧的奔了出去。

“初秀娘,你这是如何了?”阮刘氏从菜地里返来,到后井洗了把手,恰好瞧见了阮永氏,看到她的模样,被吓了跳,这小会的工夫是受甚么刺激?遇着甚么事情了?

远远地见着阮家的屋,阮初秀稍稍的拎了拎裙子,小跑了几步,近了点,扬着声儿喊,脆脆的,分外好听。“娘,我返来啦,我和阿阳哥返来啦。”

一句娘,听得出的至心实意,阮永氏没忍住,泪水又滚落了下来,嘴角上扬,眼里含笑,视野恍惚的连连应着。“嗳嗳嗳,好,回屋,咱回屋好好说话,得去把你爹喊返来呢,初秀和阿阳回家了。”

曲阳没接话,倒是看了她一眼,目光是暖和的,透着暖意。

“娘,我返来啦!”阮初秀欢乐的扑进了母亲的怀里,蹭了两下,侧身指着前面。“娘,你看阿阳哥手里提的是甚么,我们都说好啦,今个中午就吃这些菜,我和娘下厨,好好筹措一桌丰厚的。”

“二嫂!”阮永氏嘴皮子向来不太利落,听着这诛心的话,气的身子都有些颤抖抖。“你说话可得讲点知己!胡乱出言,就不怕遭报应?”

“咱一家子不说两家话,谈甚么借不借的。”阮刘氏笑着打趣。

不就是仗着初秀找了个倔强的丈夫,腰杆跟着也挺了起来,也不看看,这还没分炊呢,没分炊就得老诚恳实的受着忍着,冒甚么头啊,就晓得老三一家子也不是甚么好货,就该让三弟妇妇明白明白,这半子啊毕竟是半子,想靠着半子立起来,在阮家过舒坦日子?没门儿!婆婆顾及着老迈一家,再顾及老三一家,不就得使唤中间的老二一家了,想的美!就为着这,也得搅和了初秀俩口儿,这俩口儿离的远了,万事就整齐了。

“我……她……”阮永氏张了张嘴,支吾了两个字,实在觉的有点难以开口,遂又闭嘴沉默不语。

阮刘氏余光瞅见阮张氏进西厢,看她的神态模样,略有猜想。“是不是业山娘又起甚么幺蛾子了?你别理睬她,她就那德行,不理睬她,凭她说,说上两句,也就没甚么意义,别往内心去,她就那脾气,都多少年了,我们也清楚,莫气莫气。”

“业成娘我就是说谈笑罢了,也怪你,非得冤枉我,我就有点来气,吓吓你。”阮张氏换了张脸,笑嘻嘻的握住阮永氏的手,还很亲呢的拿脱手帕擦她的脸。“看把你吓的,脸都白啦,都哭了呢,从速回屋清算清算,看着日头,初秀俩口儿如果回门,差未几该来了,你这模样可不好见人。”

“我原也想着,找大嫂借十来文钱去村头买点肉。”阮永氏擦干了泪水,撑起精力来发言。忍罢!且忍着,平分了家后,就搬远些,日子就好过了,家里的事自个管着,财帛也握自个手里,顺心顺意的来,婆婆再想管头管脚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看模样是出大事了,阮刘氏顾不上忙活计,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她跟前,挽着她的手。“莫哭,有个甚事你跟我说,咱俩拿不定主张,另有三弟另有你大哥呢,有些事就该让男人来撑着。”

阮永氏一个劲的落着泪,咬着下唇只点头不说话。都怪她没有出息,没有胆量,豁不出去。本来就得婆婆的不喜,如果再整天和二嫂掐架,婆婆得更厌着他们三房,为了出口气得了一时舒坦,前面有苦自个熬着也就罢了,如果累着后代为她的行动接受磨难,她是千万舍不得。为着三个后代,平素他们伉俪俩也是能忍着就忍着能受着就受着,便是年老迈嫂又何尝不是这般,一日没有分炊就没法挺直腰杆,谁让财帛握在婆婆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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