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阮文善拢紧身上的外裳,跟着三弟去了隔壁爹娘的屋,噼哩啪啦的拍响着屋门。“娘,初秀高烧烫额,得去寻胡大夫才行。”
“我归去和大哥说说,总得极力才是。”想着闺女的灵巧懂事,阮文丰眼睛就泛酸,一颗心揪成团,闷疼闷疼。
阮刘氏帮着她给初秀穿衣服。“一家子不说两家话。”
“初秀忽的高烧烫额,小孩子家家身子弱,我怕她撑不住,想寻了娘拿钱去找胡大夫。”阮文丰三言两语把话说完。
“胡大夫是不是搞错了?初秀都这般年事,应当不会得天花罢?”阮永氏身子止不住的发颤,声音哽咽的不成模样。如何就得了天花呢。
阮文丰点点头,拿起油灯迈着稳铛铛的大步往正屋走,几步路就到了处所,短促的敲响着屋门。“大哥,大哥。”
公公阮老头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吃,又不爱劳作,得过且过的混日子,恰好性子又急又易怒,旁个说句实话他听了不乐意,甭管有理没理,手旁有个甚旋即就拿了起来,闹了几次事,村里人也就稳定嘀咕了,省的惹到这个煞星。婆婆阮程氏则是出了名的刻薄刻薄,一颗心偏到了胳膊窝,对自个爱好的好到没话说,旁人呀,就没这福分喽。
“大嫂这么晚实在是不该忧着你们的。”阮永氏眼里含着泪水,话说的有点颤抖。
这点子弯绕,兄弟俩自是清楚,再者俩人都淋湿了衣裳也得归去换才成,说了几句话,就拿着油灯,共一把伞回了家。
次日凌晨,阮文丰都没顾上吃早餐,就赶来了胡大夫家,大闺女还是高烧不止,胡大夫说她这不像平常的发热,再等上会儿,他看看究竟是如何回事,实则内心模糊有点猜想,只是很惊奇,这年事不该该得天花啊。
胡大夫年事颇大,白了半边头发,身子骨还算结实,人也显精力,最首要的是有副美意肠,真应了书里的话医者仁心。见着他们,连连叮咛着将人放炕上,又让将家里的两盏油灯都点上,加上阮家自个带的,有了三盏灯,屋里总算显敞亮些。
如何办!伉俪俩面面相觑。
一盏豆大的油灯,别说照亮脚下的路,堪堪只能笼住阮文丰,初秀并非几岁的孩童,本年夏季就该满十四了,身量虽肥大,重量还是有的,阮永氏抱不住,就撑伞拿油灯,就由丈夫抱着,阮文善摸黑在前面开路,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村头,连阮文丰都淋湿了衣裳,唯独将初秀护的严实。
只是孝字顶天,一大师子没分炊,财帛天然是握在阮程氏手里,平素向来管的死紧,也就二儿子阮文和能要到点零花,其他两兄弟想都别想,像这等子抱病吃药的事,更是跟剐她心窝子似地,没有阮文善出面,还真拿不到钱。
“我随老三俩口儿畴昔看看,你回屋里罢。”阮文善放不下心,侧头对着媳妇提了句。入夜又下着雨,他还是去搭把手的好。
兄弟俩个都晓得母亲的性子,向来是能避就避,忍着忍着也就忍成了风俗,不大不小的事儿由着她,这会天然也是一样,由着她磨由着她骂,把钱拿到手回身就走,也没说甚么话,一个停顿都没。阮程氏看在眼里气不过,加大了声量又说了几句,直到屋里的阮老头出声,嫌她太吵,这才收了音躺回了被窝里。动静这般大,西厢也被吵醒,阮文和伉俪俩脑袋凑着脑袋,细细的嘀咕着,漏出来的音儿没句好词。
本来日子过的苦,吃了上顿没下顿,待大儿子阮文善长大些后,日子才渐渐有所好转。旁个村户都是父母挑大梁,到了阮家呀,就是大儿子挑梁,小小年纪父母尚在,还得他来撑着家,拉扯着上面的弟弟mm,二儿子阮文和随了父母无二般,三儿子阮文丰打小偏疼跟着大哥,倒是个刻苦刻苦的懂事孩子,等三弟渐大了些,能帮着分担点,阮文善才气缓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