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将筹办重阳节的事交给了俞远山和施玉,施玉是个极明白的,事事唯俞远山马首是瞻,俞远山本来就是着名的谦恭有礼,领了这淮南路,那份谦恭有礼里透着自傲,直是让人如沐东风,对施玉虽申明面上遵着高低官礼,稍稍背过人去,就称先生而不名,还常向施玉谦虚就教些学问,没几天,施玉就对这位极其年青好学的新任转运使大生好感,厥后又模糊传闻这位俞大人师承五爷,那份好感就又重了几分。
俞远山站起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谈笑着直送他出了正堂,下了台阶,张忠义回身止住他笑道:“你现在身份分歧,这么送我出去,轻易惹闲话是非,五爷说过,在这淮南路,张狂两个字最要不得,再说,我们哥几个的友情也不在这上头。”俞远山哈哈笑侧重重拍着张忠义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这境地比昔日竟是突飞大进了!”
俞远山的话混乱起来,李小幺温馨听着,并不打断他,俞远山深吸了口气,将那股不竭涌上来的酸痛往下压了压,接着说道:“我落第那年,莫言出嫁,可嫁畴昔没几个月,丈夫就死了,夫家说她是克夫丧门星,要把她沉塘,先生和拙言带着几个本家搏命把她抢了返来,先生原本身子就不好,来回驰驱,加上惊气,返来就病倒了,没几个月就放手西归,隔年,姚家集过疫病,拙言佳耦没躲畴昔,留下两个儿子也放手去了,这家里就余了师母、莫言和两个孩子。”
俞远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拍着张忠义的肩膀,半晌才说出话来:“五爷高超!这是让你和五哥读书,只要好处,今后你就能体味出来了,五爷真是高超,这罚人也罚得讲究!”张忠义哀叹着拱手告别出来,一径归去忙了。
文会过后,隔了两天,俞远山又包了扬州府最大的会琗楼,宴请扬州府富商,这一场宴会与文会就是大相径庭了,满扬州城的富商到处托人走门路,削尖脑袋要拿张帖子,拿到帖子的,那份镇静荣光,仿佛那张大红泥金帖子能带来聚宝盆、还能光宗耀祖普通!这一场宴会的热烈就不消说了,俞远山神采飞扬的给大师连敬了几轮酒,仿佛半醉间,说着朝廷对淮南路期许和淮南路的将来,喝到最后,仿佛不慎说漏了普通,透出了吕家海船要于鹿港泊停收支货色的事。
“别提这个了,”张忠义一听这句,立马脸上苦的象是能拧出黄连汁来:“五爷本来五天让人送篇文章来,让我和五哥背,背了还要默,默了还要写啥子读后感,写的不好还得重写,真比黄连还苦啊,上个月我一个不慎,骑着马在街上跑得急了点,可巧不巧,偏让五爷身边的青橙女人看到了,罚跪了一夜不说,五天一篇文章改三天一篇了,五哥这些天是每天抱怨我,你不晓得,这叫一个苦啊!你从速归去吧,你这一送出去,转头我这得改一天一篇了,五哥得吃了我,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刚进玄月,俞远山稍稍熟谙了些,和施玉筹议着,挑了个日子,开了扬州府归于北平后的头一个文会,虽说很多名流大师自重身份,守着个节字,不肯等闲过来,可少年才俊却几近一个不落,也是热烈的不堪,施玉一起将话题引到北平本年的恩科上,引到俞远山等人的那篇折子上,这一场文会,热热烈闹为玄月九重阴文会暖了场。
李小幺表示他坐下,想了想,笑着说道:“这莫言女人的嫁奁我让人筹办,另有,你在任上,要廉洁,可也用不着清到不近情面,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么,就不是人了,这中间的分寸,你掌控好了就成,记着,你要做的是能吏,一个‘能’字最要紧,嗯,另有,我每年补助你两万银子,就算给你作养文气用吧。”俞远山听的呆了,好半天赋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