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小厮引着往状元府走,因为赶路的原因,齐家人连带着盼儿母女浑身都灰扑扑的,又黏又脏,身上还带了一股怪味儿,到了状元府门口,守门的两个主子见了他们后,眼神在林氏母女身上转了一下,然后对视了一眼,比及她们进了府后,两人才小声道:
“齐公子,盼儿自知配、配不上你,你本日写了休书,我与母亲马上便会分开……”
小厮连连点头:“那丑八怪固然戴了帷帽看不清脸,但一瞧就晓得是粗鄙村妇,身上又酸又臭,底子上不得台面,那里比得上蜜斯您……”
感遭到小厮冷酷的态度,盼儿也不是个傻子,那里会发觉不出不对来?按说齐川中了状元,她就是状元夫人,现在一个小小的主子都敢给她神采看,想来齐川将她接进都城,目标应当也不会纯真。
见齐奶奶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齐川英挺的眉微微皱了皱,他脾气纯孝,但倒是个极有野心之人,林氏母女固然对他有恩,但林盼儿只是个痴傻的丑妇,对他的宦途没有半点儿帮忙,反而是一块儿绊脚石,如许的女人当作老婆又有甚么用处?与林盼儿相反,许清灵是高门大户里的蜜斯,亲生父亲乃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他如果成了宰相的半子,今后的宦途定然一片平坦,以是即便祖母反对,他休妻的决定也不会有半分摆荡。
听到盼儿层次清楚的话,齐川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三年不见,盼儿竟然已经不傻了,不过傻不傻都不首要,见她没有死皮赖脸的胶葛,齐川内心虽感觉奇特,但也晓得这个机会不容错过,便叮咛了小厮去取来纸笔,写了休书,留下了本身的名字跟印鉴,因为盼儿不识字,只能按了个指模。
“快去奉告蜜斯,那丑八怪到了。”
兰香听了这话,不由撇了撇嘴:“蜜斯您就是心善,那一对母女本就跟您没有半点儿干系,在京里头是死是活都是她们的命,又何必将庄子给送出去?”
许清灵抿嘴一笑,冲着兰香摆手:“还不快去?我瞧着你这丫环比来是更加的会偷懒了……”
想到此,盼儿歇了摘下帷帽的心机,低低的哭了出来,抽泣声透过帷帽,听在世人耳中,让齐奶奶心疼坏了,恨不得将盼儿搂在怀里好好哄着,不然如果哭坏了眼睛,这可如何好?
这么一想,盼儿方才留起来的指甲直接嵌进肉里,不晓得是甚么原因,她脑海中俄然闪现出褚良那张脸,记得那男人也是都城人士,现在她二人糊口在一座城里,也不晓得有没有机遇再见。
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回了相府,被许清灵身边的丫环直接带到了蜜斯的青竹园中。
只见这位相府娇滴滴的蜜斯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襦裙,五官娟秀清雅,皮肤如同凝脂一点一点的浇筑而成,不带半点瑕疵,被腕间的翡翠镯子一衬,更显肤白。戴在她手上的翡翠镯子都雅极了,油绿油绿的成色一看就晓得代价连城,凤眼一扫,许清灵问道:“见着林盼儿了?”
盼儿内心迷惑,就见那丫环冲着齐川福了福身,开口道:“齐公子,我家蜜斯让奴婢送来了庄子的房契地契,当作给林夫人母女两个的赔偿,毕竟女人如果被休了,这日子总归会比昔日难过……”
说着,许清灵将手里头的茶盏放下,走到了妆匣前,去了品相极佳的螺子黛细心描了描眉,看着镜中清丽如仙的女人,凤眼中不由暴露了几分对劲之色,她许清灵在都城里头也是可贵的美人儿,林盼儿算甚么东西,也配跟她抢男人?淡粉柔滑的唇瓣微微勾了勾,许清灵眼神仍没分开铜镜,对兰香道:“你去状元府送个信儿,奉告齐公子,我手中另有一处在京郊的庄子,不如就送给林氏母女,如此也算是全了那五十两的交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