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秋收宴吧,这一带都有收完粮食吃一顿好的犒劳自家人的风俗,可哪个地儿都没下河村这般本事,他们是每家每户出几道特长好菜,就在村里平坦的晒坝上,排上一长溜儿的桌子,全村人都聚在一起吃流水宴,连带自家的佃农和雇工都有的吃。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非常严厉的题目。
正被全村人惦记取的娇女人在干甚么呢?
独一的烦恼就是,熟谙的每小我都对她说,娇娇你多吃点儿!你才吃这么点儿哪够呢?吃饱点儿啊,我们家不缺肉吃!娇娇你明个儿还想吃啥啊?来,尝尝这个好吃不?
没有话本子里的恩仇情仇,她上辈子过得很好,当真是事事顺心快意,哪儿哪儿都是最好的。就不说她爹了,只她厥后嫁的相公待她也格外上心,长得姣美人又无能还会赚大钱,疼她宠她爱她,将她视若珍宝,婚后生的儿子也好,边幅姣美懂事孝敬,万事以娘为先。
她一辈子都过得顺心快意,哪怕只是个乡间村里的土妞,也从未感受过甚么叫做饿。
她爹有钱,她爹乐意给她费钱买肉吃!
摊上如许的爹,减肥真难。
他娘是早早的就放手人寰了,偏他老婆也是这般。等前头两年他爹也没了,家里只剩下了他和他小闺女。他那小闺女,打小就是当眸子子普通疼着宠着,当真是要星星不给玉轮,便是城里蜜斯的日子都没他闺女这般舒坦安闲的。
“心肝儿你坐着就行,早晨给你做粉蒸肉啊!”
呃,还都是娇娇爱吃的。
虽说她打小没娘,可村里都是她的亲眷,她爹没在家时,不管哪个婶子嫂子都乐意给她做吃的,而她爹更是每次外出回家时,都会给她带南来北往的各种奇怪吃食。哪怕厥后出嫁了,凡是有机遇,她爹都会给她送吃的。
她也在犯愁。
大家都说她那张小圆脸儿,看着就特别有福分。
“那就是秋收宴给吃坏了?还真别说,秋收宴那天,顿顿大鱼大肉的,许还真是给吃得败了胃口。”
以往每回娇娇或是饿了或是馋了,就在院门口要喝一声“三姑婆,给我烧个芋儿鸡”。那头承诺一声,过个半拉时候,她就能开饭了,人家端菜上门结钱,质料费野生费一起算,转头还让自家孩子过来拿碗盘,她连筷子都不消洗。
这算是牙人的活儿,看着不大起眼,赚的钱但是真很多。
“成!我这就去镇上瞧瞧!”冯源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秋收刚过,就是要种第二茬,那也没这般焦急发慌的。村里头,刨去那些个去镇上打零工的,多数人都是闲着的,加上他们下河村又都是一个姓,这已经不但是沾亲带故,那是底子就没出五服。
而她跟前的桌上,起初的午餐已经撤掉了,这会儿摆着的是三个半大不小的碟子,一碟白糖凉糕,一碟红糖发糕,另有一碟枣泥山药糕。固然都称不上有多精美,可这在乡间地头确切已经是很可贵了。
重活一世,她不想再落得个胖死的结局了。
这不,她正坐在小圆凳上,一手搁在桌上,一手撑着圆脸,愁眉不展的叹着气。
算起来,也就是百多年前吧,冯家老祖宗避祸到了这边,本来是亲兄弟五人的,不过十几年,底下的子侄辈就有了几十人。到现在,全部村里已有五六百人,这还不算跑到外头去讨糊口的。可要说女人家,每一代最多二三人,长房那一支愣是传承了百多年都没见一个闺女。
不但如此,别的村多数养的是鸡,因为鸡好养下蛋也勤奋,也有人养猪,但因为猪吃得太多操心又吃力,本钱还多,养猪的毕竟是少数。
别地儿就算办丧事,那也是荤素搭配着来,就是荤的,多数也是一大盆素的上面搁几块肉。别的不说,就说离他们下河村比来的上河村,本年还出了个秀才公呢,那席面都别提有多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