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秋收之前,别说少有集市,就连货郎们都回家忙活地头的活儿了,想买点儿针头线脑都得往镇上跑一趟,还一定能买到合心合意的。天然,像冯源这类做南北杂货买卖的,碰上秋收也只剩下歇息一途,哪怕家里的地步都佃出去了,他也没得买卖可做。
“煎小鱼干算不算?我正揣摩着明个儿带我弟他们去一趟河沟,多摸些小鱼来,费点儿油炸着吃,味道可美了……哎哟,娘啊,你轻点儿揪!我的耳朵啊!!”
等冯源急仓促赶到家里时,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阵阵香味, 等他走进堂屋一看, 娇娇正坐在饭桌前,拿着筷子乖乖吃着饭呢。
现在她都大了,哪怕不算上辈子的年事,单她现在实际年事,感受都离童年好久好久了。
“我吃肉,这就吃。”娇娇从速拿筷子往碗里挟了两块排骨。在她看来,排骨上的肉要比白切鸡少多了,并且啃排骨也吃力儿,胖也胖不了多少的。
“啥算奇怪吃食?货郎卖的不都是那些见惯了的?糖块?那还不如得闲了,叫我奶做麦芽糖吃呢。”
娇娇不由的将目光移了畴昔,六婶子端着锅子就进了堂屋,她也下认识的跟了出来,乖乖的在饭桌前坐好,眼巴巴的看着小锅子,等着吃早餐。
“娇娇这是咋了?来,进屋吃早餐。”六婶子端了个小锅子过来,笑盈盈的道,“刚做的葱油拌面,你闻闻香不香?”
乡间地头非论是农忙还是农闲,人们都是风俗了夙起的。常常天不亮,各野生的公鸡就开端争相打鸣,未几会儿村里的狗也跟着叫喊起来,跟着日头升起,四下很快就热烈了起来。
“心肝儿……”
冯源返来时就看到娇娇一手陀螺一手皮鞭的发着呆,随口解释了一两句后,瞧着天气也不算太早了,忙催促闺女回屋歇着去。
乡间农家可没有食不语的端方,略垫了垫肚子后,冯源就同闺女提及了今个儿白日里的事情。
……
冯源瞧着闺女开端吃肉了,这才心对劲足的端起饭碗吃起了晚餐。
你道冯源去哪儿?他去找了隔房几个平常就很机警的大侄子,格外给了他们碎银子和几串大钱,叮咛转头如果有人来村里卖奇怪吃食,就算娇娇不要,也帮她买下来给她送去。
下河村四周多是村庄庄子,即便是殷实农家,常日里使的也是自家出产的土物件,像最常见的草席草鞋蓑衣、竹篾竹筐竹篓子,另有葫芦瓢、丝瓜囊之类的,吃食也不过是馒头包子馄饨饺子。便是逢集,卖的也多数是这些东西,等闲买不到奇怪物件。
再接下来,就该轮到冯源忙活了。
转头,娇娇还忙着盛零嘴儿,就听她爹说要出去一趟,稍等会儿就返来。她也没在乎,只点点头说晓得了。
这年初的农家,所盼的不过就是吃饱穿暖,哪怕手头上偶有闲钱,给家里孩子带的也是各色零嘴。如果谁家孩子能从大人手里拿到一两块糖,就已经是个值得在小火伴们跟前夸耀的事儿了。至于玩具,别说上手玩儿了,见都没见过的,也就是娇娇,她小时候有一个拨浪鼓,另有两个手工缝制的布老虎。
冯源在村里转了一圈,听着几个机警侄子的话后,心下总算安稳了些。吃晚餐那会儿,他跟闺女说的那话不是唬人玩的,他是真的担忧出门大半个月闺女瘦成了竹竿。那景象,光是想想他这心就揪到了一块儿。
冯源正忙着将身后的背篓子卸下来,听闻这话,手里的行动顿了顿,随后才无法的摇了点头:“你这孩子呀……来,看看爹特地从集上给你带了啥来。”
冯源坐下后,先扫了一眼饭菜,发明白切鸡还是满满的一盘几近没动过筷子,蒜苗炒肉里的蒜苗去了大半,鸡蛋饼也缺了口儿,排骨汤里的玉米都被娇娇啃了,汤也喝了很多,唯独排骨另有大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