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萝行事总有些背叛,不大听管束,偶然说话偏还让人辩驳不了,真真是让人头疼。
恰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被门外响动惊醒的云萝托腮趴在窗台上,透过窗户间的裂缝看着谨慎翼翼的从隔壁屋里走出来,就着月光悄悄摸进了劈面东配房里的那道人影,眸光在黑暗中忽闪。
如何了?在骂谁?
云萱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子,轻声说道:“奶奶向来如此,最是心直口快的,并未曾有坏心。被念叨几句,我们做小辈的听着就是了,倒不必太往内心去。”
爱骂,就骂吧,不然,莫非她还能反骂归去不成?
云萝微眯眼,轻哼了一声。
小文彬撅着屁股趴在窗台上,透过那一点点裂缝往外看,半晌转头来朝云萝小声说道:“奶奶在骂三婶呢,三婶又没有偷兔子。”
云萝将他拉返来,顺手将衣服往他身上套,神采淡淡的,明显是对内里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这热烈的屋子里,她也不知不觉的睡了畴昔,半睡半醒间,仿佛还闻到了模糊的肉香味。
传闻身子不舒坦,已经在内室当中窝了三天,就连一日两餐外加两顿点心都要老太太捧进内室里去服侍的郑家小闺女――郑玉莲,就这么被她侄女的一句话给炸了出来。
她是家里最可骇的人……之一?
过未几久,那人影又从东配房里摸了出来,手上拎着黑乎乎一团看不清是甚么东西。
云萝利索的起床穿鞋,伸手拍了下傻弟弟的脑袋,说道:“别听二姐瞎扯,奶奶那是舍不得骂儿子,就只能找儿媳妇出气,归正儿媳妇又不是她生的。”
他敏捷的从被窝里钻出来,掀了蚊帐抱着放在床边的他的衣服就颠颠的挤到了云萝的床上,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三姐,奶奶又如何了?这是在骂谁呢?”
莫非不是那样吗?身为小辈,自当顺服长辈,不成违逆,别说祖母只是平常的骂几句,便是脱手责打,也只能受着。
星光灿烂,下弦月也甚是洁白敞亮,田间蛙叫虫鸣声不断,却更衬得黑暗中的小村落平和喧闹。
再醒过来,是被门外的叫骂声吵醒的。
身边的二姐睡得正苦涩,隔了走道的大床上,郑丰谷和刘氏带着小儿子也早已沉入梦境,伴跟着郑丰谷的呼噜,不时还响起小文彬的几声梦话。
“作死的贱蹄子,你说谁懒,说谁懒?我撕了你的嘴!”
并且,面前家中,会偷自家好东西来吃的,也就三叔郑歉收一个了。
“老娘我老天拔地的服侍着你们还恨不得来啃我的肉啊!一每天的就想着吃吃吃,这是做贼都做到自家里来里啊,谨慎你个肠穿肚烂……”
然后也不管身后姐弟两的神采,直接翻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