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就算涵养再好,也受不住这些风言风语,当即动了怒命马车分开。那富商哪儿能答应他分开?一声呼喝,十来个家奴凶神恶煞的围了上去,不由分辩将柳三娘强行抢了去,还冲着柳三娘的车夫撂下狠话:“不过一个妓女,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当自个立牌坊吗!归去奉告你们老鸨子,人,大爷我带走了,就在红花巷的田家别院,值多少身价银子转头叫她派小我去拿就是!不拘多少,大爷我出得起!”
“对、对,胡师爷,另有胡师爷!”陆小暑顿时眼睛一亮。胡师爷那人看着倒是不错,友情加上银子,不怕他不肯从中周旋一二。
婆子将她领到一处院子里,指着廊下一处道:“站在这里等着!”说着也不管她,本身上了台阶,进了那屋子去了。
一边镶着红蓝绿各色宝石的紫金兽首三脚香炉中不知燃的是甚么香,甜甜腻腻的,视觉与嗅觉相冲,将人脑筋搅得一片浆糊。
那仆人半眯着眼将她高低打量一番,说道:“站着等,我去问问。”说着不等她再开口“嘭!”的一下将门关上了。吓了陆小暑好一跳,悄悄啐了一下。
看来,这姓田的混蛋真的是很有钱,不是普通的有钱!不过,这类恨不得将统统好东西都摆出来的架式,也只要发作户才做得出来!
周释之想了想,说道:“我们去找胡师爷,请他设法出面帮着周旋一二。即便那姓田的不放人,猜想也不至于敢做出甚么来。再说了,柳女人也不是那么等闲就素手无策的人,我们得信赖她。”
“哼!”田老爷大咧咧道:“没端方!见了本老爷还不从速跪下叩首存候!”
“真是岂有此理!”陆小暑听得气急废弛,愤怒忿道:“这是如何弄的!师娘都毁了面貌了,那姓田的竟然还缠着不放!他是不是脑筋有题目啊!”
不过也难说,那抢来的娘们就那种破样,老鸨子能给她指个丫头服侍已经了不起了!
不一会儿那婆子又出来,就在廊上冲她招了招手叫道:“老爷叫你呢,还不快出去!”
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木料建屋子!本来应当显出的高雅高雅,是半分也没显出来,俗得叫人多待一会儿都感觉难受。
那田大老爷既然敢当街抢人,还撂下狠话,可见来头必定不小。连妈妈做的就是这类人的买卖,若要她为了一个柳三娘下死劲的去获咎田大老爷,明显是不成能的。
很快,红花巷田家别院大门口就呈现了一个神采略黄、浓眉大眼、梳着双挂鬓的小丫头,穿戴半新不旧的枣红碎花比甲、略显发黄的白绫长裙,手腕上戴着个花色浅显的银镯子,怯怯的敲响了别院的大门。
想来这往里就是内宅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陆小暑转眼又道:“我还是决定要去红花巷,哼,就说是醉春楼派去服侍柳女人的丫头便是!你不准拦着我!”
那仆民气中无不鄙夷,心道那甚么醉春楼还真不如何样!瞧这女人身边你的贴身丫头,啧啧,就这副德行!
“别奉告我那甚么醉春楼的老鸨子派你来收银子!”那仆人满脸的鄙夷和嘲弄。
“是。”陆小暑低头承诺,赶紧上去。
“跟我走吧!”那婆子一脸冷酷的瞅了陆小暑一眼,便回身走在前。陆小暑赶紧陪笑“哎!”了一声跟上。
那侍从顾不得大口喘气,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
陆小暑一边说一边脱手拔去发髻上的各种珠钗簪花,一边叫着“红萼、渺渺!”,命她二人速速买一套小丫头的行头返来。
那仆人领着她行了有一炷香的时候,在一处垂花门停下,将她交给等待在此的一名穿戴枣花色裙袄、圆鬓上别着银钗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