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儿哭道:“二姐她……成傻子了。”
“娘……”
只见白惨惨的月光下,一个身材肥胖的小女人悄无声气躺在井边,额前一个杯口大小的血洞穴,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二姐二姐,呜呜呜,你如何流了这么多血,你和馨儿说句话呀,别恐吓馨儿……”
柳氏颤声问着,一旁照顾的大姐白蕊儿点了点头。
白老太眸子子都快瞪出来了。
耳边是柳氏的哭声,窝在她暖和的怀里,白晓儿紧绷的神经垂垂放松。
“晓儿!”
她结婚十几年没儿子,统共只得这三个闺女,个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如许诚恳的孩子却去寻死,显见是被周氏的话逼得受不住了。
她学着镇上那些夫人蜜斯的样儿,捏着帕子端起茶,略了沾唇便搁下。
“老三家的,这都多迟早了,磨磨蹭蹭干啥哩?摘个菜半天不见影,蹲下就不挪屁股,黑心尖的懒婆娘,想叫一大师子跟你喝西北风啊。”
儿媳妇?婆婆?
弟弟说的对,有些事还得早些说清,免得夜长梦多。
“您口渴了吧,先……先喝口茶。”
这柳氏不知是真蠢还是装憨,竟然还真想和自家攀亲,也不瞧瞧自个闺女是个甚么德行。
白家院子不大,菜地只要五六分,按说有点吃紧,幸亏柳氏是个好庄稼把式,在她的经心侍弄下,白家的菜倒也长得喜人。
……
大雨哗啦哗啦下着,溅起土里的泥水,六合很快连成一片。
柳氏手脚敏捷,未几时,新奇的菜蔬就装满了篮子。
柳氏年事不大,身材削瘦,因长年劳作,看着比平常庄户人家的妇人沧桑几分。
白家的男丁们也和其别人家的一样在家歇着。
周氏却对柳氏的谦虚很受用。
话一出口,周氏的脸蓦地变了。
“都怪娘没用,扳连俺晓儿受委曲。撞坏脑筋是大弊端,此后可如何得了?是娘不好,娘害了你啊……”
柳氏却会错了意,忙道:“亲家母,您……您可别跟俺外道,晓儿她是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婆婆有事尽管使唤,没啥奉求不奉求的。”
想起死里逃生的二闺女,柳氏光荣之余,心中又是一痛,忍不住擦了下眼角。
“你说啥?你二姐她咋地了?”柳氏瞪大眼睛。
好端端被人上门退亲,这今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呢?
没有她的准予,这老三媳妇竟敢擅作主张摘地里的番茄,并且一摘就是两个,真是长本领了啊。
“笙儿他二舅……”
“呸,饭都快熟了,净等菜下锅了,还不快些。”
柳氏苦着脸,胸口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上不去下不来,沉甸甸的,连带着喘气都难。
“亲家母,您……您今儿个不是来商讨婚事的么,好端端地……咋个提退亲……”
“娘,晓儿醒来烧就退了,但忘了好些事,除了我们,另有汪家的事……她也不记得了。”
贫民的孩子早当家,作为白家三房的长姐,刚满十四岁的白蕊儿已经相称懂事,柳氏的担忧她模糊明白。
“啥?退亲?”
“娘,大姐说得对,馨儿长大了就去赢利给二姐请大夫,二姐的病必定能好的,娘别担忧了。”
柳氏如梦方醒,仓猝冲出门去。
“老天爷呀!我的晓儿!”
她探头瞧了瞧,又掐了把最嫩的韭菜黄下来,最后挑了两只又大又红的番茄添上,筹办做道番茄炒蛋。
“我呸,不过一个烂丫头电影,咋就这金贵了,也配吃鸡蛋?我那鸡蛋都是留着卖钱的,谁都不准动。”
柳氏心一凛,下认识抖了下肩膀:“娘,不是如许的,我……我这就好了,您别急。”
“我们笙儿哪,后少不了像他娘舅一样走宦途仕进,你细想想,晓儿除了插秧种菜,喂猪挑肥,还无能些啥?连话都说不全乎,如果当了官家的娘子,不是给老周家丢人么?我和他爹倒没啥,只是他二舅头一个不承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