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神采一变,眉头微微皱起,却很快又规复了普通。她感喟道:“给朝廷办差,真不轻易!这天儿一每天冷下来了,再见天儿往皇庄跑,真够辛苦的!”
实在,此时的李夫民气中底子不信房夫人的话。没有放在心上,为甚么不出来相见,这莫非是房府的待客之道?没记恨她们,为甚么还要找阳郡王撑腰,闹得她们在都城中权贵的圈子里没脸?可本日她们是来“报歉”的,这些诘责的话语,只能憋在心中。
李夫人见对方不搭话,心中的不悦又添了几分。不过话都说到这儿了,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您也晓得,文人脾气直,不知甚么时候就获咎人了。我们家老爷,不知如何就获咎了阳郡王,他的蔬果铺子,把我们家列为回绝来往的客户。这寿宴,也不能只吃荤菜吧?可除了阳郡王的蔬果铺子,满都城有钱没处买去!传闻在唐古的时候,余女人就帮着阳郡王做事,多少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您看……能不能让余女人帮着说说好话,阳郡王能网开一面……”
“我说多大的事儿呢!不就是蔬菜嘛!”房夫人仿佛没听懂她的意义,接着道,“李老太爷七十大寿,那但是大喜的事!如何也不能让他寿辰过得不舒心!你放心吧,寿宴上蔬菜的事,包在我身上!小巧,叮咛厨上,把这几日皇庄送过来的蔬菜,都不要动,在寿宴前一日给侍郎府上送去!”
“小孩家家的,当不得李夫人这么夸!”房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也不再跟她打太极,拦住她的话头,道,“李夫人,如果你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报歉的话,我替草儿答允下来,她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内心的。不知……李夫人另有其他事吗?”
房夫人都说得这么较着了,李夫人不再迂回委宛了,皱着一张脸,道:“实不相瞒,此次登门,除了向余女人报歉外,另有个不情之请。”
李美柔见母亲变着花儿的夸那贱丫头,心中不觉得意地撇撇嘴。种大棚蔬菜有甚么了不起,那贱丫头那里有那么高的情操?说甚么为了满都城的人过年能到顺口的?你咋不说这大棚蔬菜让那贱丫头兜里肥得流油?种大棚蔬菜,再赢利,那贱丫头也不过是个种菜的!泥腿子一个,能高贵到那里去?
此次机遇可贵,李夫人脸上堆起笑意,就连进了房府大门后,一向低垂着脑袋的李美柔,眼中也亮亮地盯着姜四娘,仿佛那是一块喷香的香肉似的。
“咦?我莫非没奉告李夫人,我们家草儿,一大早就出门去皇庄办差了吗?哎呦!看我这甚么脑筋,被家里阿谁小调皮闹的整天顾头不顾尾的。李夫人,你别见怪!你想想,如果我闺女在家,有蜜斯妹来访,如何能够不让她出来?这可不是我们将军府的待客之道。”房夫人故作烦恼的神采,眼中却闪着戏谑的光。
“去去!你夫人我都多大年龄了,哪还能跟小女人们似的,在服饰上攀比?”房夫人笑骂一声。
李夫人撇撇嘴:一个做衣服的绣娘,商户出身,也值得大师追捧?现在世道如何成了这副模样:粗鄙的农户、卑贱的贩子,都成了炙手可热,大师争相凑趣的工具。唉!世风日下啊!
“快!快请出去!珍珠,去暖房摘些成熟的小番茄。虎魄,让厨房切了西瓜和香瓜送过来!”房夫人的声音明显热切了很多。
小巧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夫人!别说小巧绣坊新推出的旗装了,就单单一年四个季度,每季度两身姜大师亲手绣制的衣物,这满都城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位……不对,是找不到第三位!我们蜜斯是唯二有此殊荣的阿谁!”
李夫民气道,余小草一介布衣,戋戋六品小官在京中顺手一抓就是一把,她不扒着你,在京中能混这么舒坦?不过,这话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