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盯着额哲道:“台吉也不必拿话来对付我,如果厌倦了我,固然直说便是,我必不会缠着台吉。只但愿台吉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我回大明。”
谢瑾睫毛濡湿,悄悄一眨,眼泪便落了下来,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此次谢瑾倒是没有回绝,只是垂了视线任他行动着,半晌才道:“台吉如果不喜好我了,直接奉告我一声便是,如许冷一阵热一阵的,我受不住。”
方才自从谢瑾开口后,房内服侍的侍从们便一个个凝神屏气,恨不得化身为石,当本身不存在,免得遭到池鱼之殃。目睹能够退下,内心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跑得比兔子还快,刹时退了个干清干净。
房间里静极了,只偶尔闻声碗筷悄悄交叉时碰撞的声音。连布尔如坐针毡,只盼着这顿饭从速结束才好。
他千万没想到谢瑾把连公子叫过来,竟是想要囚禁他,不然必定会提早劝止的。
其木泰没想到谢瑾囚禁了一名公子还不肯罢休,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模样,苦劝不住,只好依言去了。
额哲就算再痴钝,也晓得这时候是千万不能答允的。
翠竹轩里的饭菜,膳房天然是下了大工夫做的,非常精美适口,但连布尔内心担着事,再甘旨的食品吃到他的口中,也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
谢瑾已经在正堂屋里等着了,见他到了,竟冲他和蔼的一笑:“连公子来了。”
如果换做平常,一用完膳他便要拉着谢瑾进阁房直奔主题了,那里有这个耐烦坐在内里不咸不淡地谈天。不过本日谢瑾才方才闹过一场,他实在不敢冒昧,是以固然有些心痒,到底不敢脱手动脚,规端方矩地坐在那边听谢瑾说话。
谢瑾道:“察哈尔的牧奴,大多都随军作战过,善于骑射,弓马纯熟,固然比不上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蒙前人,但也是极其不错了。你去招收人手的时候,记得要遴选年青体壮的,最好是见过血的!”
固然极不甘心,到了用晚膳的时点,连布尔还是慢腾腾去了翠竹轩。
直到李自成攻占北都城,逼死崇祯后,吴三桂没有了倚靠,在李自成的大顺与后金的权势间摆布扭捏。终究在听闻李自成部下大将刘宗敏侵犯了他留在都城的爱妾陈圆圆以后大怒,打着为崇祯报仇的灯号,主动引清军进入山海关。自此,江山变色,汉家人的江山,落入了女真人之手。
谢瑾猝然回神,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道:“台吉,我传闻内喀尔喀五部在前些日子率兵去偷袭了女真人的大火线,现在既然后金雄师已经回转,会不会大怒之下去攻打内喀尔喀呢?”
谢瑾道:“这个我也晓得,不会叫台吉难堪。台吉只需赏他一个百户的虚衔,然后准他在那些汉人牧奴中自行招收部属便是了。”
但是谢瑾倒是软硬不吃,仿佛本日特地把他引来,就是为了跟他吵架的。额哲毕竟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向来没有人敢这么拂逆他,劝到厥后,耐烦用尽,也垂垂动了气:“后院那么多公子,就算我一年半载不去,也没谁这么闹的。你前些日子胡乱折腾其他公子,我都没计算了,你还没完没了了,的确是不成理喻!”
巴林满头雾水,谨慎翼翼地服侍额哲用完了早膳,临走时,闻声他家主子对谢公子说道:“明天早晨我再过来找你。”
额哲一怔:“你那里不舒畅了,我如何没听章丙成说?”
又等了几日,见额哲还是没有动静,谢瑾耐烦耗尽,命其木泰去把翠兰轩的粟公子请来。
谢瑾脸上这才暴露些许笑容,道:“那我就替张庭先谢过台吉了。”
想起了宿世的一些事情,谢瑾微微有些入迷。额哲坐在一旁,看着谢瑾在那边低头深思,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弯成了一个都雅的弧度。额哲看着看着,便有些手痒,忍不住探手去揪谢瑾的长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