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恩客二字,顾倾颜脸上烧得通红。母亲貌美,但平常底子不爱打扮,老是素衣素钗,更不会去抢嫡母风头。现在想想,母亲仿佛是用心藏拙。但她内心必然是很苦的,不然不会长年愁闷,不见笑容,年纪悄悄就病死了。她死的那年,才二十四岁,恰是如花普通的好年纪,当时三姨娘说过,最美的芍药也比不上娘亲的美。
封宴公然没有返来,顾倾颜担忧他,久久不能入眠,忍不住披衣起来,坐在灯下看书。她白日特地找出来的官方戏本子,这些戏本子里不但有男欢女爱,另有女子服饰的描述。她特地翻了几本看了,想找到与金钗类似的描述。
她此时已经复苏地认识到,若没了顾倾颜撑腰,没有娘家帮衬的她,一天都呆不下去。
莫非真是母亲当年的恩客赠的?
宴王府。
顾初荷听完她的话,久久地沉默着,眼泪啪嗒往下落,不一会就把手帕给浸湿透了。
“去拿过来。顾初荷,你若敢骗我,我就让你悔怨,你晓得我现在能做到。”顾倾颜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她向来没瞧得起过顾倾颜,一来是她母切出身花船,二来她从小木讷,不会哄人高兴,可现在顾倾颜看起来真是不好惹,早已不是当年阿谁吭哧害臊的小庶女了。
在她的影象里,娘亲很朴实,她有两支金钗,替代着戴。归天之前给了三姨娘一支,让三姨娘留下作念想,另一支给了顾倾颜,抄家之时顾倾颜没来得及拿出来。顾初荷说的应当不是这两支钗。
“我如果你,就一脚把他踹到天涯去,把他的银子全弄到手里,让他变成穷光蛋。”顾倾颜抽回袖子,一脸严厉地看着她说道:“归去吧,我不会管你这事。”
“你去买点糕点果子给她们送去。”顾初荷揪紧帕子,咬牙说道:“现在这两个小的与她走得靠近,我再难受也只能忍着。等过了这一阵子,我有了孩儿就好了。”
顾倾颜悄悄地看了她一会,说道:“然后呢?他再去买一个养着,你再抓?”
“是,我现在去取。”顾初荷内心格登一下,回身就想走。
公然不是顾倾颜印象里的那两支。
过了两个时候,归去取东西的侍女终究返来了,捧着一只蓝布包,翻开来,内里是一支金镶宝石蜻蜓簪。
“我母亲还留了东西?”顾倾颜惊奇地看向顾初荷。
“你留下,让你的侍女去取。”顾倾颜才不会放她走,顾初荷敢说出这件事,就必然有这东西。
“我母亲说,能够是哪位恩客给的,如果等闲暴露去,恐会对你影响不好。以是就替你收起来了。”顾初荷谨慎打量着顾倾颜的神采,嘴里说得荏弱不幸尽是奉迎,但又不刺耳出内里的轻贬之意。
顾倾颜合上书,转头看向他。
顾初荷被顾倾颜凌厉的眼神吓到了,结巴道:“是、是一支金钗,在、在家里。”
他喝酒了,身上有一股青竹气味的酒气。
顾倾颜拿着钗想了好久,记不起何时风行过这类格式。
“归去后这里的事一个字不准提。”她擦了眼泪,小声说道。
“你不会不管我吧,我是你姐姐啊。”顾初荷仓猝拉住她的袖子,哀声求她:“我没你本领,能够搭上王爷,我已经嫁了他,只盼着他能每日回家看看我。”
“姐姐,若他是那样的人,你理他何为?好好过你的日子,哪有上赶着帮夫君纳妾的。”顾倾颜摇点头,抬步往前走去。
“可她说得对,我管不住相公。”顾初荷红着眼睛,耸起肩膀哭:“我当日卷走家里拯救钱投奔他,把统统给他,可他却只图一时新奇。这也不是他养的第一个女人了,今后还会有两个三个十个……可只要顾初颜当一日王妃,我还能在商家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