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女人请留步。”这时当铺掌柜追过来了,抬高声音说道:“我这儿确切有个活,不晓得你愿不肯意。”
小妹怔住了,不一会儿眼泪就涌了出来:“姐姐不要我们了吗?”
这是一张白净清俊的脸,她再熟谙不过了……
兜来转去,她竟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心脏被堵得生痛,想哭,又怕眼睛肿了,误了明日的事。就这么一起摁着心口,忍着憋屈,被抬进了一栋气度的大宅子里。
漫无目地走了会儿,又硬着头皮走向一家绸缎铺。她女工不错,一向想寻个活作。可海公公放了话,满京中就没人敢收留她。但愿,本日能碰到一个胆小心善的掌柜吧。
顾倾颜白净的脸皮顿时胀得通红。
房间很大,一张华贵的紫檀榻放在房间正中,上面垂着淡青色的帐幔,帐中模糊躺着一个身影。
“姐姐你可不要丢下我们。”小妹抱紧她的腿,哭得一抽一抽,悲伤极了。
他说的高枝指的就是海公公,太后身边的亲信红人。
“水。”帐中的人翻了个身,哑声唤道。
吱嘎一声,当铺大门翻开,掌柜打着哈欠出来,一眼瞥见顾倾颜,摇了点头。
归正这辈子她也不想嫁人了,一晚就一晚吧。实在她也是有过婚约的,可未婚夫婿不想被她家连累,悔婚走了。那天早晨她哭了一整晚,又烧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我那亲戚收了三百两银子,可昨儿才晓得女儿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现在她家把银子用光了,若不送小我畴昔,脱不了身。以是,她爹娘想找一个模样、身材类似的女人,顶替一晚。他们情愿给这个数!”
她内心憋屈,掉头就出了当铺。
顾倾颜吓得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他翻开帐幔朝她看来。
男人的手从帐子里伸出来,骨节清楚的长指勾了勾。
她坐在肩舆里,想到本身即将要面对的事,悲从中来。
顾倾颜看向桌子,上面摆着上好的汝窑白瓷茶具。她抖动手,倒了碗茶,忍着惊骇捧到了榻前。
“只要不是作奸不法,能挣银子的都行。”顾倾颜赶紧点头。
时逢仲春,北风仍如刀锋普通,刮得人脸皮生痛。
前几日姨娘又病倒了,一向在咳血,本日再不换点银钱归去,莫说姨娘的病没钱治,两个mm也得饿死。
掌柜声音压得更低了:“有个朱紫想寻个通房。”
“我去朱紫家里做点绣活,活很赶,得忙上两个彻夜。”她轻声哄道。
现在如何办?
门外停着一顶小轿,她一出来,婆子就蒙上她的眼睛,扶她坐上肩舆。蒙她眼睛,是不想让她晓得去了谁家里,免得今后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机。
这便是她的命么?
顾倾颜脑筋里嗡嗡地响,一身热血全涌了上来。
“一晚?”顾倾颜楞住了。
如何办,她慌得不可,严峻得双手都不晓得往哪儿放。
“出来吧。”到了配房门口,婆子取下蒙眼布,把推动了屋子。
这便是她今晚要奉侍的朱紫吧?
有了这五十两,她便能够做点小本买卖,日子总能熬畴昔。
她站在北风里瑟瑟颤栗,一股子沁骨的冷意从脚底一向涌到头顶。
顾倾颜恳求道:“多少当一点点,我等这钱拯救。”
她父亲是个五品官,半年前遭到景王谋反一事的连累,被处了极刑。抄家后,嫡姐跟着未婚夫跑了,嫡母用一根白绫自挂于房梁上,偌大的顾家只剩下顾倾颜,三姨娘,另有两个mm,四人窝在城西一个破屋里艰巨度日。
顾倾颜红着脸,回绝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里。
那小通房的家人就在屋外等着,拍门催了她好几次。
夜深了。
“混帐。”男人顿时发怒了,握紧茶碗,翻身坐起。
“姐姐,珠钗卖了多少钱?”小妹趴在灶台前烧火,猎奇地问道。她才六岁,比来一向帮瘦顾倾颜干活,手上裂了好多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