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那边,小巧坊,前面,往东,再往北……”
“不就是因为太不下台面,”二奶奶曹氏明白袁嬷嬷没说出来的意义,嘿笑连连,“河间郡王府才不肯跟我们府上攀亲。”
……………………
两个婆子看着秋月跑的书都掉地上了,对视了一眼,抱手炉的婆子将手炉塞到另一个婆子手里,“得跟任嬷嬷说一声,你看着门儿,唉哟!这事儿!”
这话她没跟女人说,她感觉她说不出口。
张夫人挥手打发了雷嬷嬷,看向陈老夫人。
“女人。”门口几个婆子惊诧看着冻的鼻尖下垂着串清鼻涕的李苒。
“我姓李,长安侯府李家女人,来买衣服。”李苒对着几个婆子,几句话说的清楚而慢。
没干系,到前面再问。
这位女人,毫无疑问,是位主子。
可一身衣服却又薄弱的一看就是夏装,冻的鼻头发红脸发青。
秋月一阵狂跑,冲进荣萱院时,十几本书早就掉光了,只要那床薄锦被紧紧抱在怀里。
长安侯府三位小娘子,加上那位侯夫人,都是小巧坊的常客,这位从没见过的李家女人,只能是那位公主生的女人了。
现在在翠微居做这领头大丫头,活多了不晓得多少,每天担忧操心,可月钱却一文没涨!
“那倒是。可这不让人家穿暖,也太……”袁嬷嬷点头啧啧,这太丢人了,“还不如干脆发句话,别让出门得了。”
“好,多谢你。”李苒浅笑。
秋月一脸茫然,看看陈老夫人,再看看张夫人,好一会儿,如有所悟。
“这事儿可真是。”袁嬷嬷撇着嘴,“如果再下一场雨,只怕得裹着被子出门了,这叫甚么事儿,如果让人瞥见……”前面的话,袁嬷嬷没说出来,只啧啧了几声。
秋月悄悄松了口气,女人总算冷的受不住了。
“多谢。”李苒接过斗蓬,抖开看了看,披在身上。
李苒满身灌输在身后和身边,走过十来间铺子,见毫无非常,才真正松了口气,放慢脚步,细心打量起四周。
“瞥见如何了?老夫人和夫人可不怕人家瞥见。”二奶奶曹氏嘿了一声,“阿娘说过一回,说我们老夫人和夫人,不下台面也不下台面的坦开阔荡,不藏不掖,攀亲前看着甚么样儿,嫁畴昔就是甚么样儿。”
“哎……”秋月只哎了半声,前面就没音了。
真跑没了,她就不消每天提心吊胆难为非常了。在老夫人院里当她的二等丫头多费心呢。
“唉哟可不是!”要追出去的门房猛一顿脚,那位可揪不得。
这天一早上,天就阴沉沉的,李苒裹着薄被坐了半晌,站起来,挑了十来本书,连同锦被交给秋月抱着,出版楼往回走。
“你去瞧瞧,到底如何回事。”张夫人叮咛跟在身边的大丫头小福。
这事儿可不能怪她!
“老夫人还存着这份心哪?”袁嬷嬷高挑着两根眉毛,一脸八卦。
“三公子和琳姐儿这婚事,一天没定下来,老夫人和夫人这份心哪,就死不了。”二奶奶曹氏声音抬高,“前儿夫人拿了三姐儿几幅画,让我拿给堂姐,让堂姐再转给三公子,说甚么请三公子指导指导。”
算了,逛逛就逛逛吧,翠微居跟书楼差未几冷,与其归去冻着,还不如逛逛和缓和缓。
俞管事忙上前一步,将手里托着的一件白狐斗蓬往上托给李苒,“外头寒气重,这件斗蓬是昨儿个刚做出来的花色式样,还没放出去,请女人赏光,这也是小号刚才不周的一点歉意。”
她一身穿着,都是绫罗中的上上品,上衣裙子都压着金线的边儿,头上更是金光闪闪,繁华的让人得眯着眼看。
“好。”李苒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