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要拿好,手中有粮,内心不慌。
必定不是他杀,她始终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伤,也没有异味儿。
出门这事不急,眼下另有个更严峻的题目。
李苒坐在廊下小杌子上,后背靠着墙,伸直双腿渐渐晃着,看着面前这个四方小院。
李明水磕了个头,站起来,垂手低头往外退。
屋子正中,放着张方桌,桌子旁只要一把椅子。前面靠墙放着张条几,条几上放着个小小的红铜滴漏。
她坐在床上,看的呆愣。
环境不大妙啊。
“明水,”皇上俄然叫住李明水,“现在还梦到她吗?”
老黄家的拿着把梳子,站在车门前,拦住李苒,三两下,就拢起李苒的头发,一左一右挽了两个发髻。
“接返来吧。”皇上应的很快,“朕也想看看。”
婆子撤了饭菜,奉上茶壶杯子,很好的茶,暗香透亮。
内里一间小院,两间配房。
这个长安侯府,很不欢迎她么。
独一不平常的,是柜子里有一只一尺长半尺宽半尺厚的小箱子,箱子没有锁,一掀就开,内里已经空了一半,另一半,整整齐齐码着三寸来厚的金页子。
天近傍晚,车子停进一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院子,院门口有牌子,叫迎阳驿。
内里的人从门缝里递了个甚么东西给老妇人,老妇人收进怀里,咣的先关上门,接着开了锁,将院门拉开,回身就往配房去了。
她被丢弃了,却今后获得了自在。
“还不快服侍女人上车。”钱嬷嬷呵叱了句。
滴漏上的指针指到午正,老妇人端进一小碟炒青菜,一小碗干虾仁炖豆腐,一碟子葱爆羊肉,以及一小碗米饭。
面前的景况,让她仿佛回到了上学第一天。
李苒站起来,走到车旁,踮脚探身,摸出暖窠里的那只空茶壶,回到桌子旁,将茶从这只壶倒进那只壶里,放回到车上暖窠里。
老妇人出去,李苒站起来。
没等李苒坐下,院门外先是一声呼喊,“我们是来接女人的,请女人开门。”接着就是咣咣噹噹的排闼声。
一个个小抽屉都是空的,有暖窠茶壶杯子,也是空的。
她不会梳任何发型,活了将近三十年,头发最长的时候,也就是方才过耳朵,有十几年,她的头发比男人都短。
明天她就披头披发了一整天。
“是。”李明水站住。
院门从内里上了锁,钥匙就挂在老妇人脖子上。她要过一回,她不给。
李苒固执的趴在车窗台上,看着内里络绎不竭的行人,看不清卖甚么的小摊小贩,以及远处田里劳作的农夫。
小壶里是茶,茶暗香而淡,牙缸脸盆里的水温热恰好。
李苒看的扬起了眉,她这模样,警戒的很哪。
李苒的目光从老妇人脖子上摇来晃去的钥匙上,看向高高的院墙,小小的院门。
书架上有几十本书,满是诗集,翻的很旧。
钱嬷嬷和两个婆子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好象不是地府。
李苒看了一个来小时,累了,今后倒下。
另一间是厨房,洁净的发亮,油盐酱醋应有尽有。
一间配房里只要一张床,是聋哑妇人的住处。
镜子在窗下的打扮台上,两只巴掌那么大,镜面约莫向来没磨过,模恍惚糊,不过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张陌生面孔,挺都雅,很稚嫩。
钱嬷嬷的目光斜过李苒,一边回身往外,一边叮咛:“老黄家的服侍女人上车,给她把头发梳起来。”
“请皇上拿个主张。”李明水头往下垂的更低了。
刚转过半个身的钱嬷嬷站住,拧头看向李苒,目光中透暴露丝丝警戒。
李苒晃着脚,表情不算好,可也毫不算不好。
“是。说是,很像臣。”李明水喉咙有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