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诺缓缓回身，“父亲……”
长大了……
赵江鹤抬眸看了看门口‘三省苑’几个大字，淡声道，“家中孩子多，长辈不免偏疼，勿怪你祖母和母亲。”
父亲的言外之意，是让她勿怪她们。
她说话，赵江鹤一向瞥目看她。
赵锦诺低声应道，“马车走了十二三日。”
她的性子比她过世的娘亲更好……
她自幼长在庄子上，本就是父亲默许的……
宋妈妈说过，父亲早前同娘亲很好。
是啊，家中孩子多，长辈不免偏疼――但偏疼并非只是祖母和王氏，最偏疼的，是做父亲的他。
轻声细语，礼数全面，亦恭敬有佳。
便不必让祖母，父亲，和王氏再难堪。
他还记得她小时候盘跚学步的模样，现在挂在脸上的婴儿肥已退去，愈产生得同她娘亲一个模样。
赵锦诺愣住，她早前是想过阮家的小儿子许是出了不测……能够是缺了条胳膊，亦或是断了条腿，再就是……她连那便利的隐疾都想到了。
方才保护她，也较着冷淡。
她也不知但是父亲晓得她跪了一个时候的原因，当下她都有些发软，他双手背在身后，似是也特地走得不快。
赵锦诺俯身拾起，悄悄拍了拍上面的浮灰，细心收好。
家中许是头一回光荣，庄子上另有她这个女儿在……
父女二人都没如何说话。
她实在对他并无太多印象。
是心中有怨气，却晓得自小收敛。
赵锦诺低着头，没有看他的背影，而是看沿途的灯火在青石板路上投下身前父亲的影子。
早前阮家是同赵家哪个女人订的亲，实在并不首要，首要的是，阮家的小儿子已经傻了，不能让赵家的掌上明珠，赵琪嫁畴昔。
除却刚听到呆傻二字时候的震惊，而后近乎没有波澜。
父亲在，杜鹃和海棠不敢上前，都远远都跟着。
但玉上的光芒，似是透着温度，是娘亲的遗物。
三月暖春，苑中夜色微凉。
她不是幼时被糖葫芦一哄就好的小丫头电影，亦不是一句如有似无，却仿佛体贴的话，就能被抚平心中十余年的空缺……
却未曾想过，会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成了傻子……
赵江鹤缓缓垂眸，淡声道，“去吧。”
荷包里是枚碎玉，缺了大半，识不出早前模样。
“路上顺利吗？”他又问。
最后，赵江鹤俄然放慢脚步，尚在避影子的赵锦诺几乎一头撞上，从速朝他福了福身，轻声道，“父亲。”
只是他不说话，赵锦诺亦似拿定了心机不开口……
赵锦诺微微敛眸，苗条的羽睫眨了眨，掩了眸间情感。
许是先前沉默太久，他特地寻了话说。
“新沂来乾州，路上走了多久？”赵江鹤似是漫不经心问起。
似是不测，又并不料外。
她们母女，犹若一个模型复刻出来的，就连先前的脾气和性子都一样，除却偶尔说话时的声音和神态，判若两人。
赵江鹤眸间微敛。
赵锦诺心底澄彻，便一向跟在他身后，没有开口说话。
不愠不怒，不哂不嗤。
赵锦诺又朝着他恭敬福了福身，遂才回身，同杜鹃和海棠一道回了苑中。
赵江鹤凝眸看了看她，当初放宋妈妈在她身边，是因为宋妈妈是个心机纯真的，但她倒是聪明，亦懂察言观色。
“阮奕的事，祖母和母亲同你说了吗？”赵江鹤唤了话题。
但渐渐长大，渐渐晓得了辨认，便也渐渐看清了究竟。
从慈住苑出来，赵锦诺一向跟在赵江鹤身后。
赵锦诺敛了眸间情感，温声道了句，“女儿，晓得了……”
有一刹时，她恍然感觉父亲是体贴她的……
慈住苑到三省苑的路不长，眼下，似是已行至三省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