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家眷入住,当如何唤,驿馆中的小吏和女使都心如明镜。
等路过内苑时,瞥见内苑中有一处灯火稍许亮些,似是一处暖亭。
宴书臣随和道,“方才见你看到这本册子不测,但是读过?”
这股心底深处的亲热之意,让她心底微暖。
稍许,似是暖亭中的人也发觉了劈面的目光,遂朝她抬眸,只是目光看向她时,较着顿住,眸间似是氤氲,又很快敛眸,掩了眸间情感。
范逸应道,“就是早前的乾州知府,眼下赴京到户部任职的户部员外郎,赵江鹤,赵大人家中的女眷。”
赵锦诺回礼。
宴书臣淡淡垂眸,唇边勾了勾,“锦诺?好名字。”
凡事循序渐进,他想多同她说会儿话。
宴书臣笑道,“外出公干,恰好路过环城,有早前的旧友在,乞假多呆了两日,侯爷呢?”
他的声音惯来好听,自小时候起范逸便如此感觉,当下遂笑了几分,也不唤宴相了,直接道,“宴叔叔,你如何来环城了?”
宴书臣指尖微滞,赵江鹤?
赵锦诺深吸一口气,遂拎着灯笼徐行往前,临到暖阁处,才低头福了福身,“方才见暖亭中有灯火,猎奇过来看看,打搅了大人,还望大人包涵。”
以是,没有外人时,范逸也唤得一声宴叔叔。
赵锦诺惊奇,“您是宴相?”
宴书臣抬眸,暖和道,“我和你读出的一样……”
他是特地来看她,却不想冒昧吓倒她。
听他口中熟络语气,宴书臣抬眸看了看他。
范逸轻哂,“我哪熟谙他啊?我是去新沂的时候,熟谙他的女儿赵锦诺。”
赵锦诺也抬眸看他,笑意挂在眸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靠近之意,开口问他,“大人是?”
但于她而言,他只是陌生人……
宴书臣看她,眸间敛了不舍,轻声道,“没有,我也好久没有同人聊这么久的书册,今晚很高兴。”
宴书臣是皇后的表兄,又是顺帝身边的重臣,是自幼看范逸长大的。
却很快平复,怕吓到她。
看她朝他福了福身,目送她出了暖亭,忽得,宴书臣开口,“锦诺,是你娘亲同你一道念的书吗?”
这里是环城驿馆,下榻的都是朝中官吏,她先前这么冒然看了暖亭中的人好久,是她失礼了才是。
赵锦诺顿了顿,似是没有直接说全。
他浸淫宦海多年,还是一刹时失了心中安静。
侍女福了福身应好,赵锦诺唇畔勾了勾,从侍女手中接过灯笼,朝赵琪道,“不了,我本身回就是,又不远,不劳烦旁人特地走一趟,明日要夙起,你早些安息。”
范逸应道,“我改过沂返来,早前陛下叮咛去新沂的差事,才刚办完,筹办在环城驿馆借宿一宿,明日就解缆回京,宴叔叔,你同我一道回京吧。”
本就离得近,夜色尚早,赵锦诺想踱步去看。
赵锦诺虽在新沂庄子上,但亦晓得当目前中的右相是宴相。
她的苑子最清净,因为靠驿馆内苑处。
赵锦诺亦不知为何,同宴相在一处的时候,似是有说不完的话,或许是劈面的人本就亲和而好相处,亦懂聆听,且听得当真,她似是有很多话都能同他提及,便也畅所欲言,他都眸含笑意……
宴书臣眸间微滞,半晌,低眸笑笑。
问完又觉失礼了,从速伸手捂了捂嘴,眸间歉意。
他惯来晓得如何不让对方拘束。
只是俄然晓得对方是宴相,她有些拘束,赵锦诺有些不如何敢昂首。
赵锦诺一一回声。
驿馆各处都有掌灯,亦有侍卫值守,是安然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