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忙拉住孝逸,好说歹说劝回座席。光远使了个眼色,张轸悄悄下去,和培公私语了一番,迳扶着他给孝逸远远叩了几个头,含泪上了车,绝尘而去。
孝逸身材高挑,站直了身形足比鸾哥儿高上一头,他面无神采地和鸾哥儿擦肩而过,身后只留下鸾哥儿绝望的目光。鸾哥儿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萧瑟过,红着脸站在那熟行足无措。光嗣跑近了鸾哥儿身边,拉着他手儿道:
“陛下要秘闻转交此物,只说这什物原属孝逸,不成让它流落官方,现在物归原主,好生把守着吧。”
一个妇人柔声道:
“本来大将军哄孝逸出来,是为了给怀化中郎将做说客的,孝逸这便告别,免得诸位玩得不纵情……”
狄相拿出一个锦盒,交给孝逸,表示他翻开。孝逸莫名其妙,翻开那盖子,鲜明竟是那枚龙凤玉佩。不由得面色惨白,双手颤抖,愣在那边半晌无言。
“早晓得你这么烦!下次再敢跟脚,必然禀告父亲打你。”
“平日也不见你管,早是你的鸾哥儿样样都好!本日事光临头,却来怪我!”
妇人也有些着恼。孝逸站在屏风前面,正迟疑着不知该进不该进,却见湘妃竹帘啪的一挑,内里冲出一人,和他撞了个满怀,却吃她恶狠狠伸手推了一下道:
“没甚么?孝逸的mm楚媛,活着时比鸾哥儿还要刁钻奇特,被她抢白补缀,也不是一次两次……”
“不过是想让他高兴,谁知竟是这么个酸脸子的人!”
掌灯时分,狮子街相府灯火透明。孝逸回了府便去洗漱,出来了便有长安儿回道:
益发愤怒,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宝剑,撩起衣衿,嗤的一声割下一块袍襟,甩在培公面前地上。回身向着世人道:
“若说你此民气机,卖了兄弟还要帮你数钱,杀了人还要看出殡,这世上好人都被你做绝了!现在看我被相府收留,又跑来做好人,还不快滚!”
两人冷静望向苍茫的远山,但见山岚间雾色重重,层峦叠嶂都埋没在奶红色的雾霭当中……
“好歹兄弟一场,哥哥要陪公死,也容培公把话说完了,现在可不平死了培公?”
狄相道:
鸾哥儿低声嘟嘟囔囔,伸足踢了一脚石块,“哎呦”了一声,却被撞痛了脚指,负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生闷气。光远放下弓箭走过来,
孝逸泪流满面,
“咳咳咳,我家兄妹四人,只要鸾哥儿一个是女孩,又是最小的mm,不但爹娘宠她,哥哥们也都到处让着她,从小就养成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栗子脾气,她扯谈出甚么,孝逸千万别往内心去。”
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他脸上飘来荡去,嘟着鲜润的小嘴,倒看得孝逸不美意义,只是绷着脸儿推开那杯子,轻咳了两声,背动手向那山顶无人处走去。
“无妨,令妹也是快人快语的开朗性子――”
抬腿欲走,却被培公跪爬几步,一把抱住大腿,泣道:
“谁让你擅自跟着光嗣他们厮混的?――这丫头都是被你惯坏了,相府的令媛,通没一点家教,传出去不是被人笑死!……”
“兄弟分不出忠奸好赖,莫非连汉后代人也不辨雌雄?”
“这个――,孝逸还是好好想想,陛下一贯是杀伐定夺,干脆利落,宁肯错杀三千,毫不放过一个,此番在孝逸这件事上,却出奇的犹踌躇豫反几次复,连下臣们也不晓得陛下到底想干甚么,不是心中委实放不下,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