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道：“颖嫔娘娘遣奴婢过来，一是探病。”说罢表示跟来的宫人呈上吃食和补品，又道，“我家娘娘说，大人但有所需，尽管派人去内阜院取用，待忙过了这两日，娘娘还要亲身来看望大人。”
芳馨笑道：“若过了这一关，天然有他的好处。这世上，没有只高升不不利的主子，也没有万年不倒的背景。李大人夙来豁达，奴婢瞧他明白得很。”
我忍痛拍一拍她的手背，她的五指像受了爱抚的蛇，终究渐渐松了下来。我抽出右手，不动声色地动了脱手腕，淡淡道：“你既是殿下的侍读，就和李嬷嬷和芸儿她们是一样。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是你当受的，你不该抱怨。”
芳馨道：“另有两分是甚么？”
刘离离点头道：“我这个女史，是托了姐姐的福才气做上。皇后恐怕是感觉我笨，才叫我入——”
旻嫔无法地看了我一眼，扶着玉瑱的手远远去了。芳馨道：“昱嫔娘娘比畴前软和了很多，她与紫菡并无友情，这个时候却还肯来送一送。”
忽听呼啦轻响，面前一暗，本来是芳馨过来放下了竹帘子。我睁眼道：“姑姑如何来了？不是去午歇了么？”
回到漱玉斋，绿萼迎上来道：“女人还病着，如何这会儿才返来？刘女史来瞧女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我正用银签子穿起一片柑肉，忽觉手背被她紧紧抓住，她手内心的汗和着刚涂好的蛇油，光滑腻的不受力。因而她更加用劲，我的指尖已经泛青，她却浑然不觉：“我一想到她们在掖庭属受刑，我好几夜都没有睡着。慎妃甚少与我说甚么，殿下的苦衷更不会奉告我。我甚么也没有做过，为甚么要让我身边的人受如许的罪！”
我大惊道：“如许快！还不到头七呢。”
刘离离低着头，很久叹道：“姐姐，我想去官。”
辛夷道：“静姝娘娘就在东外宫监舍的一间空屋子里，大人去了，一问便知。”
我放缓了脚步，浅笑道：“我来迟了，让mm久等。”
芳馨道：“这是天然。现在女人身边还短着一个丫头，若感觉小莲儿好，便叫她上来补了紫菡的缺。”
刘离离道：“此事略有耳闻，只是不得姐姐亲口考证，我老是不信赖。”
感慨身为妃嫔的运气，痛恨周渊离宫的断交。感慨宠遇无常，痛恨师尊为天下女子竖起毕生难以效仿的狷介与造作。身兼她的弟子与他的妃嫔，约莫可算作两重的不幸。
昱嫔嗯了一声：“走吧。”
紫菡冰冷的鬓发犹贴在我的腮边。我心中一酸：“不必了，我怕她和她们一样命苦。”
昱嫔道：“你这话像是在和谁负气。”
我心下黯然，脱口而出道：“天然要去送。”忽听芳馨在一旁道：“女人身子还没好，实在不宜去送殡。一来劳累伤身，二来哀思悲伤，静姝娘娘在天之灵，也不能放心。不若在出殡之前去看一眼，尽一经心，也就罢了。”
刘离离放下书，行了一礼：“是我来得不巧。姐姐可大好了？”
我拿过一柄小银刀，渐渐划着柑皮，淡黄色的汁液沁出，一手的黏腻：“mm的出身和才调，高过我百倍，皇后怎能不至心赏识？这四年来，也有……”我屈指一算，道，“九位女官被选了出去了，现在不是只剩我们两小我了么？是福分也好，是才华也罢，安然领受便好。”
刘离离道：“自嘉芑mm去官始，三位女巡贬官的贬官，放逐的放逐。只要mm升了女史。本觉得统统都好了，谁知……”她微微苦笑，“那一日，掖庭左丞李大人趁着殿下去上学的工夫，将琳琅姑姑等一并带走，我惊骇极了。宫里人都说，先前去掖庭属的苏女人在内里被没日没夜地折磨，我怕她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