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太医道:“殿下早已醒了,只是有些衰弱,将养一天便好了。”我这才放心。
趁他写方剂的工夫,我问道:“叨教大人,殿下好了么?”
红叶正要抱怨两句,绿萼却抢在她前面问道:“女人,为何出了大汗不能当即沐浴?”
我又道:“皇后不喜好周贵妃,这宫里大家晓得,莫非皇后也不喜好陆贵妃么?”
王氏冷冷道:“殿下出了汗,若由他吹风,反倒抱病。大人读书虽好,却那里晓得这些!”
我试着动脱手肘,仍然是疼,只得用右手悄悄揉着左肘。掌内心是密密绣纹,痛觉与触觉缠杂不清。“姑姑请说。”
李氏道:“不敢。”
李嬷嬷面色安静,目光却透着不屑:“殿下喜好做甚么,她便由着殿下的性子来,向来不劝。偶然还会做在前面,讨殿下的欢心。畴前在中宫住着,皇后把守得紧,倒还不敢如何。只要殿下偶尔贪吃零食生果,她便由着殿下吃,殿下读书偷个懒,她也帮着在皇前面前讳饰。这还罢了。大人只看明天,皇后明显叮咛她奉侍殿下昼寝,她却带殿下去了益园。只怕殿下不得午歇,又在园子里吹了风,返来该嚷头疼了。现在皇后也看不着了,且由她奉迎。”
我淡淡一笑道:“嬷嬷放心,我很喜好芸儿,姑姑不说,我也会极力照拂。”
我笑道:“既如此,我就不扰了。嬷嬷只说我来过了。”
走进阁房,只见高曜双目紧闭,裹着浴巾躺在雕花大床上。外室中的水汽突入阁房,到处都变得潮湿而恍惚。世人团团围住大床不知所措,王氏哭了起来。
忽听内里一阵喧闹,一个稚嫩的童音大声嚷渴。我启窗一看,公然是高曜回宫了。只见他小脸通红,满头大汗。李氏领宫人捧着汗巾茶水出来,却只站在一边,由王氏奉侍。芸儿恭立一旁,顶着掠过汗的热巾。未几时,宫人们提着木桶进收支出,筹办热水为高曜沐浴。
芳馨一面替我揉着,一面柔声道:“王氏不敬女巡,有违宫规。她如许浮滑,不过是仗了皇后的势。我们冒莽撞失地回了,皇后若不觉得意,反滋长她的戾气。不如让奴婢将这件事传出去,事关殿下,皇后自会从别处得知。若皇后心疼女人,自会惩戒王氏,安抚女人。若只假装不知,我们也好早作策划。”
话音刚落,忽听启祥殿响起宫人惶恐失措地惊叫:“快去请太医!”一个宫人失魂落魄地跑出启祥殿,红叶追出去一把拉住她,“出了何事?”
送过银太医,芳馨返来禀道:“才刚守坤宫的桂旗过来,只说皇后现在陆贵妃宫里不得闲。以是她先来长宁宫问个清楚,看事情轻重缓急再回皇后。奴婢就让小西把刚才的事透了些风给桂旗身边的小丫头。”
李氏起家道:“多谢大人。”说罢又命芸儿叩首,姑侄俩方才辞职。
我又问:“殿下身边有几个如许的小丫头?”
走进启祥殿,只见李氏带着几个宫人守在寝殿外,见我出去,行了一礼。我笑道:“殿下好些了么?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我叹道:“就这么办吧。”
芳馨道:“女人公然如许想,就是奴婢们的造化。”
李氏苦笑道:“大人初入宫,另有所不知。固然都是乳母,可一来她是皇后的亲戚,二来她的当家还做着官,以是殿下身边的人,没有不顾忌她的。因她奉侍殿下忠心妥当,殿下也依靠她,皇后便只认她一个。客岁一个小宫女大着胆量告过一状,皇后并不睬会。那小宫女反被她各式摧辱,最后还是陆贵妃看不畴昔,将她带去了东宫。是以大师宁肯忍耐些,也不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