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燕道:“这孩子与姐姐靠近,倒是功德。”
苏燕燕听人提及本身的婚事,不但没有半分满足与娇羞,反而显得无法落寞。双目光转,如掠过千山万水,懒懒的提不起半分兴趣。我心中忽而猜疑起来:那李万通所说的,或许并不是真相。但是现在满城俱知相府令媛与朝中战将的完竣婚姻乃是上天必定——连天子都坚信不疑了。我心念一动,端起茶盏粉饰了唇边的一抹嘲笑。
绿萼伸出头去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松一口气道:“可惜了那盏灯。幸而不是遇见能人。”
一失神,酒杯满溢尚不自知。绿萼惊呼道:“女人,酒洒了。”说着从我手中夺下执壶,拿了一方抹布吃紧忙忙地擦着桌面。若兰似是发觉到甚么,微微变色:“大人?”
我一怔,随即放下执壶,欢乐道:“果然么?恭喜mm了。”
我笑道:“也好。好轻易出城一趟,就尝一尝山野风味也是好的。”因而绿萼命随行的小厮骑着马回城报信,这才驾车往墓园而来。
绿萼也扶我坐下:“恰是呢。女人的身子也悲伤不得。”
车夫的喉间收回嗬嗬的声响,死死拉住缰绳,好一会儿才转头道:“启禀蜜斯,刚才无端起了一阵恶风,惊了马,震掉了一盏灯。”
晚膳后分开信王府,天已全黑。启春亲身送我们到大门口,又命人多拿了几盏羊角风灯分给随行的仆妇小厮们提着,每一盏灯上俱写了一个“信”字。我只带了绿萼和一个车夫,因而启春命在车厢的檐下挂了一盏,辕下挂了两盏照路。与采薇和苏燕燕别离后,我便向西行。
我又悲又怒:“军中竟有此事!王爷也不管么!”
绿萼见我看得入迷,笑问道:“女人在瞧甚么?”
我指着楼下的女子道:“你瞧,那女子似有些眼熟。”
我对峙下车,只见高旸已然上马候在车边了。他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衣猜中掺的金银丝线反射着灯光,如电光游走。他比数年前又高了些,一张惨白肥胖的脸带着南边潮湿阴冷的气味,泛着青白萧索的光。经历烽火洗濯,双目中尽是自傲与笃定。这张成年男人的面孔,如同雕塑的泥胎脱去了湿气,每一条风干的裂纹中都藏着不成变动的刚毅与温然。
铃声幽幽渺渺地又响起来,是漫漫水声中一抹灵动的尾音,终究杳然不闻。我淡淡道:“明天寻一盏新做的灯偿了信王府,叫小我把灯送归去,别忘了。”
銮铃响处,一个熟谙的声音道:“本来是朱大人。高旸有礼。”我正要起家下车,却听他又道,“气候酷寒,大人不必下车。还请早些回家,以免老夫人担忧。”
虽是中午气候,阳光直射,却仍觉酷寒。还未进城,已觉腹中饥饿。绿萼道:“回到城中,早过了饭时,女人须饿坏了身子。老爷的墓园就在四周,我们去那寻个村店吃午餐,岂不便宜?那边的人家我们也熟,也不怕菜做得不洁净。”
当初户部奉圣旨挪了一百户人家为父亲守墓,两个月不到的工夫,又有一百来户新赦的百姓定居,加上本来居住在那边的几十户人家,竟构成了一片好大的村甸,叫作仁和屯。官道从村中穿过,道旁开着一间长四进宽三进的二层旅店,店家姓黄。
高旸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风灯碎片,转头对为他牵马的小厮道:“小洛子,朱大人车上的灯不敷亮,把你手上的挂上去。”
若兰道:“王爷从都城返来,听闻此事,当即杀了阿谁校尉,又将那些西夏俘虏一个个凌迟正法,这才为若葵报了仇。”
若兰黯然点头,面色忽而变发白:“这孩子来得高耸。王爷也不过是不幸若兰,才纳若兰为妾的。王爷对于女人,才叫作好,他最喜好看于女人写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