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道：“陛下日日陪着，现下好多了。”忽而恍然道，“固然陛下是因为华阳公主的话降罪皇后，但女人只是说了实话，实在说不上对不住华阳公主，还请女人放心。女人可要去看望华阳公主么？昱妃娘娘说，华阳公主若能和女人说话，也会好得快些。”
我忙道：“殿下，墨迹还没干透，谨慎衣裳弄花了画儿。”
心头愧意更深，我拉起她的手道：“殿下有命，微臣无不顺从。”
华阳唤道：“父皇――”
我微微惊奇：“颖妃为甚么要拦着？”随即恍然道，“当年颖妃是陆皇后保举给陛下的，约莫她念着恩主旧情，不忍揭露。”
我顺手玩弄着素帛绢花：“国丧期间，还能装潢么？”
绿萼在我身后挽着头发，闻谈笑道：“女人在说本身像谁？”
我不觉得然道：“姑姑多虑了。陛下日日去哭，昌大其事，本是为了成全陆皇后和陆家的面子。即便查出了陆皇后在定乾宫安插眼线的事，也只是下诏怒斥，降礼下葬。只要不是明言废后，便不算废后，将来还是与陛下合葬帝陵，同食宗庙。”
绿萼不知就里，笑道：“女人在谈笑话呢。女儿像爹爹有甚么奇特的？”
芳馨喃喃道：“周贵妃……”
华阳赶紧将画纸摊在书案上，细细看了一遍，舒一口气道：“幸亏没有将母后的脸弄脏，平阳皇姐的衣裳也干清干净的。一会儿父皇看过了，就送去快意馆裱褙。”说罢用青玉镇纸压住了画的四角，又叮咛众宫女道，“谁也不准动这幅画，若坏了一星半点，我禀告父皇，赏你们板子！”
我含含混糊应了一声，不知不觉已睡了畴昔。
芳馨迷惑道：“既争的不满是恩宠，那是甚么？”
芳馨道：“女人若不想见，多歇几日也好。本来陛下就让女人养好了身子再出去的。”
芳馨道：“传闻本来是供出来两个的。但简公公亲身去章华宫讨要，却被颖妃娘娘拦住。简公公重申圣旨，颖妃娘娘只是不准他出来，只说酷刑之下，必有攀扯屈词，当不得真。简公公没法，只得归去了。待定乾宫、永和宫和粲英宫的那几小我被打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天子笑道：“君无戏言。”我和华阳忙走下书案恭送。
我点头道：“我又不是那些女御，能够不必了。”
才转过照壁，便见一个脸生的年长宫女迎了上来，行一礼道：“永和宫执事兰旌，拜见朱大人。”
天子笑着搂一搂华阳的肩膀，垂怜地扶一扶她胸前的银丝盘花项圈，道：“父皇回宫去清算几封奏折，定返来陪皇儿用午膳。”
华阳的目光在画纸上扫视半晌，道：“没有处所画父皇了，是不是？”
走进毓福殿书房，只见天子正在华阳身后，把着她的小手作画。礼毕，天子笑道：“你来得恰好，华阳要画她母亲，你的仕女图是最好的，你来教她。”
我对瑶席的印象颇深。当年慎妃初废，陆皇后还是贵妃，大肆清算后宫风纪，瑶席虽未得一官半职，却已经峻厉束缚部属了。当时锦素还在永和宫住着。厥后锦素和悫惠皇太子移居桂宫，我住进了永和宫。适逢红芯有错，瑶席收留了她，不但没有贬低热诚她，反而让她总管一宫的针线。我对她为人的气度、行事的层次甚为感佩。若说她是后党，倒也不希奇。
李演自知讲错，不由右眼一跳，垂眸更加恭敬：“老奴不敢。”
我抚一抚眼角的泪痕：“在掖庭狱的时候，我也想过，不若就如许吧。”
李演道：“老奴的兄弟前些日子没了，老奴无依无靠，才又回宫的。幸得圣上不弃，留奴婢奉养毕生。”
悫惠皇太子和锦素都不在了，连瑶席都死了，永和宫人事翻覆，唯有草木还是。我感喟道：“章华宫里就没查出甚么内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