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珠道：“怪只怪姐姐当初太洁身自好，那么多夫人蜜斯前来凑趣，姐姐都不冷不热的。不然以帝师的声望与贵妃的职位，总能够寻到为施大人说话的人。”
封若水道：“娘娘谬赞。”
易珠忙道：“姐姐新婚，何必说这个？”
我哼了一声，转过甚去：“我即便想理睬，也是故意有力。”
封若水道：“姜公公已带微臣去瞧过了。”说着微微一笑，“旧地重游，都是前朝旧事。”
易珠道：“参知政事施哲，被几个言官参了一本，当朝脱冠待罪。”绿萼端着空茶盘正走到门口，闻声易珠如许说，不由猎奇心起，站住了谛听。
犹记得易珠初封颖嫔的那天夜晚，一霎昙花，两靥娇羞。起码那一夜，她的欢乐与等候都是实在的。而我，此生永失现在。我不由瞪了她一眼：“太宗若不疼你，也不会放你出宫了。这些年，你又如何能这般清闲欢愉？我如有体例，也毫不进宫。”
我笑道：“我并非担忧得宠。我只想一向活着，直到那孩子长大。”
易珠扬眸凝睇，慨然复又自哀：“不是笑姐姐，实是恋慕得很。婚姻贵在有情，公然自小的情分最是难忘。似mm如许的，是没人疼的。”
易珠横了我一眼：“姐姐也太不满足，本日的昭阳殿，可比当年都丽很多了。”
施哲夙来忠正敢谏，廉洁不阿，多年来剖断狱事，无一称枉。历经两朝，万民敬佩。虽只三十五六的年纪，两度为参知政事，却也无人贰言。新君甫一即位，便被两个小小的言官当朝参奏，确是蹊跷。我嘲笑道：“施大人因何事被参？”
易珠暴露几分懒洋洋的感激之意：“我晓得，这都是因为姐姐的原因。”
数今后，封羽父女进京。以封羽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度教唆，增侯爵封邑。封若水入宫，册为正四品女典，还是住在印月轩中。各宫都有犒赏，我赏了好些衣裳金饰、珍奇古书、文房四宝并珍稀药材。晚间，封若水前来谢恩。
易珠眸光一颤，深为震惊。她沉默半晌，方微微一笑：“好。mm身无长物，若姐姐要钱使，尽管说。”
这一日，我特地命小钱拿了腰牌出宫去，请越国夫人进宫谈讲。从一大朝晨我便盼着，易珠直到午后才进宫。只见她一身紫地五彩团花齐胸襦裙，氅衣上镶着华贵的银灰色貂毛。浓云般的乌发绾做飞天髻，簪着蓝宝石与紫英石，愈发显得肌肤洁白如雪，双唇殷红如花。
站在济慈宫宫墙的暗影下，天气格外刺目。想起尚太后在宫苑中教小宫女练剑的景象，想起我为她绘的肖像。人与画都不知去了那边，也不知她是否瞥见了幼时江南风景，她是否如画中人普通，临水照影，浣花洗剑。
我微微苦笑：“莫非我是为了皇位？我只想保住那孩子的性命。”
我笑道：“何事？”
我一怔：“这话如何有些耳熟？”
封若水站起家，目若寒星：“玉机姐姐，我想听实话。”
我笑道：“本宫早就说过，封大人是本朝的宋若昭，是备受恭敬的女学士，怎能闲置乡野，以告老为终？自是要召进宫来，为国效力。”
易珠的脸上不但没有欢乐之意，反倒透出不觉得然的神情：“还觉得本身获咎了皇后，定是活不下来的，谁知竟添了封邑与俸禄。”
我又问道：“令尊可还安好？京中寓所都安妥了么？”
易珠淡淡道：“我晓得。正因我晓得，以是劝姐姐一句。姐姐劳累半生，何必再费这个心？姐姐已然极力，既然木已成舟，就好好做一个宠妃。这皇位，不争也罢。”
易珠笑道：“姐姐多虑，莫非我会反对姐姐么？”她袖起双手，深深吸一口气，“说是进宫来给姐姐解闷，却尽惹姐姐不欢愉了。”说罢在西偏殿中踱了半圈，目光在案几、书画、花瓶、宝剑上一一扫过，“都说西宫是给最宠嬖的贵妃住的。陛下待姐姐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