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并无轻视之意,心下一宽:“除夕乃春之伊始,恰好姐姐又姓启,可见姐姐的福分是最好的,此次必然能选上。”
启春自脑后拔下一枚缠丝珠花簪在锦素的髻上:“如许好多了。”
我不觉恋慕道:“这是mm的福分,旁人哪能比?”
我笑道:“昔日陶朱公居‘天下当中,买卖有无之路通,可乃至富矣’[8],史蜜斯出身皇商世家,名叫易珠,倒是贴切。”
我和锦素报了姓名,向她问好。她开朗一笑:“我姓启名春,家父乃是禁军神机营右批示使。我是正月初平生的,如此便唤两位为mm了。”
说罢打量锦素的装束,又道:“mm固然出身内宫,但既来参选,怎能穿得如此朴实?可惜了mm天生一副好边幅。”
启春道:“恰是,因她家世崇高,资质聪慧,虽只要十二岁,可官媒早就把门槛都踏破了。”我和锦素相视一眼,都默不出声。启春又指着凤座下站立的着堇色长裙的少女道:“那是徐司秩的长女,叫做徐嘉秬。听闻读书很好,只是为人呆板,讲起理来,能够三天三夜不睡觉,直到把你讲服了为止。”我和锦素都笑了起来。
贵妃笑道:“穆仙,你下去看看她这张嘴是甚么做的,书也不读,剑术也不好好练,还要抱怨本宫偏疼。”
启春笑道:“小事罢了。mm不要推让。”
锦素笑道:“周贵妃在入宫之前,是辅国公莫璐的夫人。并且她年长陛下十岁。因为这两个原因,就只能做贵妃了。不过贵妃当年也是大婚的一后二妃之一,圣上待她,格外分歧。”
谢采薇笑道:“臣女愿再绣一个献给贵妃娘娘,万望娘娘不要嫌弃臣女技术粗陋。”
锦素的目光柔若春水,忙施礼伸谢。她环顾一周,又问道:“这殿中遴选的女人,启姐姐都认得么?”
陆贵妃道:“赐座。”
我与她见礼已毕,正待扳话,忽听锦素轻声道:“有人来了。”
启春蹙眉一滞:“怪道两位mm连个奉侍的丫头都没带着。”随即展颜,侃侃道,“前人有云,贵爵将相,宁有种乎?自来赤手起家成为一代君王、一介良臣的人可也很多。本朝太祖不就是么?我们女儿家虽不能在朝堂上、在疆场上初创一番奇迹,但能入宫伴读,襄赞内闱,也是正道。二位mm得机遇如此,可见本朝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不以家世取人,可谓腐败有为。二位mm必当当选,如此才不孤负后宫娘娘们选贤立德的美意。”
穆仙应了,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柄很有古意的长剑,款款下殿。启春站起家双手接了,向贵妃谢恩。
我和锦素忙走到门口,垂甲等候。余光一扫,史易珠站在我的左边,锦素站在我的右边。未几会儿,只见面前一抹长长的淡水红色裙角逶迤向左而去,前面跟着九位宫女。当下陆贵妃在上首的楠木雕花凤椅上落座。
我笑道:“姐姐这本性子,合该托生个男儿去好好治国。”
陆贵妃身边一个沉稳的女子声音道:“各位女人拜见贵妃娘娘。”世人施礼如仪,口奖饰祝。陆贵妃道:“平身。”遵循宫规,我低头不敢直视,只闻声她的声音似磬声温和澄彻。
贵妃笑道:“是了,采薇精于刺绣。前次你送给本宫的香囊,连皇后都一眼看出那绣工既非出自文绣院,更非宫人所绣。本宫就将那只香囊献给了皇后,娘娘经常佩带,赞不断口。”
锦素见我不语,又道:“周贵妃对小妹有恩,是以小妹想好好酬谢娘娘的恩德。”
谢采薇起家答道:“祖母偶有咳疾,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遣医赐药,现已病愈。祖母还说过几日要进宫谢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