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致仓猝又跪了下来,颤声道:“臣私行遣人去内宫缉捕韩复,臣有罪。请娘娘降罪。”
翟恩仙道:“哥哥死在军中之时,我才只要十岁。母亲身后我被别人收养,方改姓翟。你也不消攀扯别人,我翟家的爹娘和凤仙mm,都不晓得此事。正法我一个便好。”说罢冷冷一笑,俄然自瞪大的双目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仆地抽搐不已。
乔致道:“这些刁民,若不消刑,能说实话么?”
乔致拭了盗汗,只得辞职。过了两日,只听李瑞来回禀,说打了张凤仙三十板子,见实在问不出甚么,便放了归去。又去军中取了档案来看,十二年前确有一个叫做刘恩伯的人因冒犯军规,被打了二十记军棍。后挟恨在心,便放火烧了军需辎重,被皇后的哥哥陆愚卿正法。此案到此为止,也可说是功德美满,也可说是不了了之。于我来讲,只要不查到父亲和长公主的身上,便如何都好。
我跪下伏地恭敬道:“案子查到此处,若再无端倪,恐怕不得不去查问臣女的父亲。若要臣女眼睁睁看父亲刻苦,此为不孝;若挟私心,又恐不忠。臣女忠孝不能分身,甚是难堪,伏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女于内宫放心校书。”
皇后听罢感慨道:“这女犯实在甚美,如此面貌却甘心居于浊音阁十余载,于情分歧。若非她苦心孤诣,怎能十数载如一日……究竟是为何?”
皇后笑道:“不必了。朱大人来审,本宫旁听就好。”
转眼到了端五,宫里已挂起菖蒲艾草。天气阴沉,有冷风袭来。瑶席领着宫人将皇后赏下来的各色衣料一匹匹分下去。“我要这匹,那匹我也要。”“你抢了我的色彩了!”“这个花腔做裙子恰好。”如此你争我抢,叽叽喳喳谈笑不断。
我接着道:“徐女史是在巳时以后去文澜阁的,当时陛下已然命掖庭属在侍卫和内监中搜索凶手和物证,但是凶手却堂而皇之地进入文澜阁,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连杀三人。此人若不是特别胆小,便是有恃无恐。再者,恕臣女直言,如果一个居守外宫的男人潜入内宫作案,挑选一刀毙命的匕首岂不是更好,用带子或绳索行凶,不但耗时,还会闹出很多动静来,胜算便低了很多了。凶手为何要如许费事?只因这凶手一向居于内宫,手无寸铁。且凶手武功了得,在文澜阁连杀三人,十几个内侍宫女在屋子里都没有听到一丝声音,被徐女史发明时,也很快越墙而走。如此神速而狠辣,绝非一日而成,这凶手定要日日练武才行。但是在这内宫当中,非论内监还是宫女,日日练武都很不平常。这凶手必得在一处人少的处所当差,饶是如此,还是不能制止被人瞧见。这时,需求一个极好的粉饰。”
乔致身子一歪,几乎没倒下去,连汗也顾不得擦,赶紧叩首谢恩。我忙道:“皇后娘娘,臣女觉得乔大人于此案上是有功之人,还请娘娘宽恕。”
皇后冷冷隧道:“查了三年也没有眉目,只晓得私行拿人,刑讯逼供,怎的还是有功之人?”
我笑道:“臣女重新翻看案宗,发觉当年掖庭属执画像扣问各宫执事宫女内监,竟然没有一个说见过凶手的。臣女想,倘如果本身宫里人,总有见到素颜之时,怎会连一丝眼熟都没有?只要一样,此人本来就是一个执事宫女,或者她是那凶手的同谋。臣女在案宗中发明一名浊音阁的执事宫女,因脸上生了癣,涂了厚厚的药膏,还不谨慎用护甲挠伤了,右脸上有好几道血痕,是以见到掖庭属大人的时候是以青纱覆面的。这是乔大人亲身去查的,大人还记得么?”
我笑道:“臣女刚进宫时,曾听宫里的姐妹说,周贵妃精通剑术,且乐于传授。宫里的女人们如果有兴趣,都能够随贵妃娘娘学个几招。这个凶手若曾随贵妃习剑,便是在练武时偶尔碰到人,那也没甚么。别人都只当是随周贵妃学来的花拳绣腿罢了。是以臣女将徐女史所绘的肖像润色,再绘上宫女的服色和头发,拿去遇乔宫请执事辨认,这位姑姑公然说见过,只是姓甚名谁,却又不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