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素双颊酡红,垂首低低道:“是昌平公。”
李瑞见我神情恍忽,忽又惊奇不定,忙体贴道:“大人还是先归去吧。大人所托之事,下官必然会办好的。”
我勉强笑道:“你是几时喜好他的?”
善始善终,我当得起么?忙欣喜道:“我们的交谊还长,远未到终。”
忽听门外李瑞的声音道:“朱大人,于大人该去霁清轩了。”
听闻太后病了,我忙去仁寿殿存候。太后夙来爱好静修,平时甚少见人。想来这一次病了,就更不会晤我了。我也只是去虚应个礼数。
我轻声道:“臣女查问此案时,也但愿能查出首恶。臣女无能,请娘娘降罪。”
我实在不忍心再听世人的哭叫要求:“我们进屋说。”
很久绿萼低声道:“做皇后可也真够苦的。奴婢在前面瞧着,女人还没读完书,娘娘便累得睡着了。”
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雷霆雨露,莫非皇恩。”
面前一暗,不觉扶着绿萼的手退了一步。李瑞伸手欲扶:“大人谨慎。”
屋里陈列仿佛,炭火未息。门外甚是喧华,我正要关上门,忽听锦素叹道:“又何必关门。关不关门,圣旨都在那边。”
绿萼道:“娘娘现在最信赖女人,连如许的事情都交给女人来查。”
我大惊,抛下纸笔便向外奔,芳馨和绿萼拿了大氅和手炉在前面追之不及。我一口气奔上汴河桥,胸口疼得短长,不由伏在雕栏上大口喘气,果见掖庭属的侍卫正在摈除桂园的宫人。一个小宫女抓住一个矮胖官员的衣角,跪下泣道:“求求大人,让奴婢给嬷嬷磕个头再去。”
穆仙大惊,唤道:“娘娘,这……”说罢向我使个眼色,并不挪动脚步。
室中满盈着难言的伤感与甜美,我死力呼吸,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穆仙舒一口气,感激地看我一眼。皇后拭去泪水,叹道:“莫非真是天意么?”
只见这小丫头只要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还在不断地抽泣。我叹道:“可贵如许有交谊,大人何不开恩,不就是磕个头么?”
我紧了紧大氅,加快脚步道:“快些走吧,归去再细心回想。”
【第五节 嫡亲至疏】
李瑞道:“今晨下官刚到掖庭属,便有中使自火线传旨,命郑大人马上往景园来。下官入园的时候,世人错愕无措,或许皇后还不晓得此事。”
锦素净然道:“无所谓宽不宽解。我要做的事情已做完,便是明日赴死,也毫无牢骚。姐姐不要为我担忧。”
绿萼凝神思考,很久才道:“好似是有这么一句。”
我忙行了一礼,“多谢大人。”
李瑞一怔,随即利落道:“也罢。既然是朱大人讨情,便让她去磕个头又何妨。”说罢向那两个内监使个眼色,小丫头也顾不得向我伸谢,一溜烟跑进桂园去了。
我照实答道:“景园中有人酷好垂钓,夏季里便在冰面上开几个半尺见方的小洞,偷偷垂钓。常日里那些常滑冰的人晓得那些洞在甚么处所,但几位公主第一次去,不知避开。冰塌了下去,三位公主便也落水了。”
我叹道:“臣女不知。臣女瞥见公主们所绑的冰刀都非常合脚,臣女猜想,约莫是哪个宫报酬了奉迎公主,特地定做了,带进景园的。娘娘可细细查问公主身边的人。”
锦素道:“他们一早就被赶走了,现在只剩了我和若兰若葵了。”
我笑道:“李大人快人快语。我来是想见于大人的。”
我浅笑道:“一对金凤,权当玉机拜上尊夫人。且这是从宫外拿出去的,宫中没有记档,大人放心便是。于大人我便交托给大人了,还请大人多多留意。”说罢深深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