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柱在他掌心渐渐熔化,水珠滴滴答答落在青石台阶上,北风过后,又固结成冰。
阿狸放弃挣扎,略略点头:“叨教女郎姓字名谁。”
她方想禁止,却听王忍道:“乾达婆以乐奉养在帝释天身边,我亦是毕生奉养小狸摆布。三界六道,十方天下,如有奸佞妖邪想伤害她,可都要先询过我。不过,”他展颜回望,“我天然不会承诺。”
乌有真嫣然一笑,细细解释道:“民女乌有珍,乌云乌,有无有,珍珠珍。”
“既然我是乾达婆,我的缺点天然也是闻香,”王忍看着乌有珍的双眸,一字一顿隧道,“冰,台,香。”
游廊以外,风声模糊,风声过后,万籁俱寂。
王忍却仿佛没重视到阿狸的神采窜改,只是径直走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小狸,我来先容,这是云门舞集的琴师乌有珍,”接着,他又对刚走进门的乌有珍笑言,“这位便是琅琊王司马呦,我的帝释天大人。”
阿狸奇特地侧头瞧他,甚么“我的帝释天大人”,她甚么时候有了这个称呼。并且,你不要在外人面前抱着我好不好,特别是这类背后抱的姿式,更显得我矮得只到你胸口,面子丢尽……阿狸挣了挣,何如身后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她,底子摆脱不出他的度量。
和奖饰她琴艺时的笑分歧,那是一种宠溺的,完整包涵的笑,就像是孩子固然把琴弹得乱七八槽,惨不忍闻,爹娘却还是宠嬖地鼓励孩子时的笑容。
话说到这儿,乌有珍不好再推委,便抱琴跟着王忍进了后院。
二人一起来到书房地点的院落,刚进玉轮门,便听到几声铮铮的琴音。与乌有珍高超的琴艺比起来,的确就是冲弱操琴,贻笑风雅。可乌有珍却看到王忍在听到这乐曲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的笑,他的眼眸垂垂浮出迤逦的光彩,一笑间,便是尘凡万丈中开得最惊心动魄的花朵。
王忍讳莫如深地一笑:“女郎冰雪聪明,为何不猜一猜。如果实在寻不到眉目,”他一顿,继而点动手指道,“无妨去问一问你们坊主,金灯代月生。”
阿狸在书房中坐等王忍返来,百无聊赖间便拨拉了几下焦尾琴。
直觉奉告她,这个女子就是花笺上署名的“乌有珍”。
乌黑的眸子中有幽光颠簸,一粼一粼的,幽幽冥冥,明显灭灭。
二人一前一后,走过游廊,绕过栈桥,分涉花树,王忍边走边向乌有珍先容本身的府邸。
“是么?那是我弄错了,”王忍拂去肩头细雪,回身上了一级台阶,徐行慢道,“托天灯,斩明月,金灯代月。倒是好名字,就是太多戾气,不善,不善啊……也不知是个怎般的人物……”
乌有珍一愣,旋即跪倒在地,叩首道:“殿下公然才情敏捷,民女佩服。还请殿下赎罪,民女并非成心欺瞒,乌有珍乃是坊主所赠之名,民女原名钱珍。”
乌有珍跟在王忍身后,眸中光芒几经变更,最后归于沉寂。
乌有珍感觉有股子寒意从脚底渐渐升腾,直到四肢百骸,她稳了稳心神,继而缓道:“都说乾达婆最善作乐,他若一作上音乐,九天的神仙们都会听得如醉如痴,不辨日月,不知春秋。可乾达婆虽善作乐,却普通不作,除非寻到他的缺点,逼迫着诱-惑着他来作。乾达婆的缺点是闻香,郎君您呢?”她莲步轻移,走到王忍面前,抬头望她,眸光似水,仿佛要把人和顺地溺毙,她说,“郎君,您的缺点又是甚么。”
“郎君,摄政王殿下既是在您府上,小女子还是先行一步回云门为好。”乌有珍显得有些难堪。
正这时,门开了。
“哦,本来如此。可本王如何感觉这颗珍珠是假的?”阿狸悄悄一笑,“‘楚使子虚使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畋。畋罢,子虚过奼乌有先生,亡是公存焉。’子虚乌有,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