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浅笑着听,视野却超出他肩头始终看着那梅树下的红衣人。昙醒之迎光而立,看不清面庞,只觉他在望着紫光殿的方向,用曾经望她的眼神,望着她mm的寝宫……
乱臣贼子天然不会埋在泰陵里。
不出所料,此话一出,谢伦脸上就挂不住了。神采青红瓜代,双眼下肉突突直跳,又恼又羞的模样好笑至极。
先帝遗诏共任命三位辅政大臣,琅琊王司马呦,中书监卫澜川,大司马王音。巧的是,三位辅政大臣中有两位刚巧也是国之隐患。
谢伦看司马妩,司马妩看司马呦,无法之下,谢伦也望向司马呦。
梅花树下的几个小侍郎远远瞥见阿狸,赶紧过来见礼。
“陛下,扶余那些夷人挖了我们的泰陵,是可忍孰不成忍!”见司马妩不作反应,谢伦更加冲动,冲动得胡子翘三翘,摇三摇。
那人个子不高,削肩窄腰,瘦骨嶙峋,广大的袍子非常不称身。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肚明。女帝说话不算数,陛下只是临朝,并没有亲政。真正做决策,还得问那位个子不高,削肩窄腰,瘦骨嶙峋,广大的袍子非常不称身的主儿――摄政王,司马呦。
殿外梅树下,一身绯红色官服的昙醒之正和几个年青的小侍郎说话。都是些新上任的豪门后辈,天青袍子,宽白袖,活力兴旺的面庞儿,熠熠生辉的眸子,一副“我要为大晋奉献毕生”的跃跃欲试。
可司马妩却像没甚么危急感的模样,每日都是笑眯眯的,只参政,不议政,更别说做决策了。
谁让他的宝贝女儿不高兴,楚成君就用金子砸,砸到她女儿高兴。
“阿胡,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偷亲我了啊?”
腊月初三,阴,小雪。
那年夏季,极冷,都城中整整下了足月的大雪。
昙醒之,本籍长春郡,奶名阿胡。
“陛下!臣愿亲率东府兵将,渡江北上,杀回长春郡,诛灭扶余!”
晋国还在北地时,于白山黑水间的长春郡修建了泰陵,埋的都是历代的天子皇后,以及有功之臣。
人老了,操心的事情也愈发多,风声雨声八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得操。
“血性?”阿狸垂下视线,嚼了嚼这二字,又昂首,“谢将军血性男儿,老当益壮,本王自是不会拦你。但想带我江东儿郎巴巴地跑去长春郡送命,本王只说一句。本,王,不,准。”
世人面上不敢笑,内心都在嗤嗤,你用着人家老子的东西,还说着人家老子的好话,实乃呵呵。
实在她和故去的司马元长得并不相像,特别那一双眼睛。司马元是凌厉的凤眼,很张扬,另有一点凶巴巴的,司马妩倒是大大的杏眼,少了几分威慑,多了几分暖和与调皮。
她笑意盈盈,酒涡浅浅,仿佛涓滴不觉被人傀儡是件值得忧心的事情。
阿狸走到谢伦身前,面色安静道:“天时人谋,都有倒霉。现在都城尚是大雪纷飞,长春郡更是冰封千里,远途行军,长路跋涉。且我东府兵将半数以上皆为江东儿郎,难耐北地冰冷,尚不说能不能到长春,就是到了,深切敌方要地,地形不熟,粮草转运不济,就是个死。”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