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亦菱的设法,容卿笑意中转眼底,略微抬手,指间黑子即落。
荆紫芸道:“好,好,七妹十五岁了,是大女人了。”
亦菱双手放在门上,缓缓回身望了一眼容卿,容卿背对着窗外落日洒入屋内的柔光,亦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采。亦菱微微点头,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反手又把身后的门关上。然后悄悄地有力地靠在上面。容卿,你为甚么说我没有输呢?我输了,我真的输了。我输的,不但是这一局棋啊。
容卿落下一枚黑子,“九州五国百年前本是一家,还分甚么这里那边。”
亦菱却猜疑了,“那我今后应当叫二姐甚么呀?也叫大嫂?还是叫大哥‘二姐夫’呢?”
甚么叫“应当算是”?这都不肯定么?亦菱望着容卿,容卿垂着眼,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暗影,眉宇间似是染上了淡淡的哀伤。亦菱没有再问甚么,有点不天然隧道:“实在,我也不清楚本身应当属于哪国。畴前,我一向觉得本身是翳国人,厥后有一天,我却俄然发明本身不是。”亦菱无法地笑了笑,容卿抬起眼望着亦菱,亦菱又道:“实在,知不晓得本身属于那里,并不首要,只要晓得本身就是本身,本身始终是本身,就好了。”
“我们走吧。”岳悠然扬鞭打马,“驾!”
亦菱笑道:“放心啦,二姐。”
亦菱又落下一枚白子,道:“这么久了都没有问问你,你是那里人?”
容卿闻言,含笑道:“你这不是来陪我下棋了么?”
空旷沉寂的街道上,反响着马蹄踏地“哒哒”的声音。
亦菱对容卿笑了笑,容卿望着亦菱,眼中有不明的情感在流转。
几人打马快速地向城郊虎帐飞奔而去。
容卿道:“你没有输。”
“好,走吧。”赵子安道。
亦菱握住缰绳,“二姐,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荆紫芸低下了头,脸更红了,但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亦菱手一顿。公然,容卿,你公然与此战脱不了干系。亦菱心中不由有些绝望,她与容卿,毕竟是站在对峙的两边。
岳悠然也笑道:“我们几人在一起,会相互照顾的,放心吧。”
一屋子的人都被这姐妹两人逗乐了。
其他几人也都打马跟上。
黑子白子为军,棋盘为杀场,一场战役已经打响。
赵子安笑道:“是啊,今后就要叫大嫂了。”
“臭丫头!”荆紫芸红了脸,伸手掐了掐亦菱的脸,亦菱叫道:“哎,二姐,你如何不掐他们呀?”
容卿悄悄地坐在那边,专注地看着面前的棋局,如玉般斑斓的手指间夹着一颗玄色的棋子。听到响动,他悄悄地转过甚来。
容卿扫了一眼当前的棋局,然后掷下一子,“还算顺利。”
荆紫芸又道:“不过七妹此次过十五岁生辰,正赶上五国盟会,七妹又接连几日都在宫中执勤,我们都没有好好地给七妹过生辰,等此次返来,必然给七妹好好地补过一下。”
“好。”荆紫芸的声音仿佛有点儿哽咽。
皇甫祉乐道:“那我们就要改口叫大嫂了,对不对?”
夜深了,岳将军府还是与平常一样,仆人,侍女,大多都已歇息了,只要部分侍卫驻守着岗亭。
亦菱微微撇嘴,不置可否,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白子多,黑子少,容卿,让我赢你一局如何?
亦菱笑道:“二姐,此次你如何不夸我豪气逼人了?”
“要谨慎。”身后传来容卿似是仙乐般的声音。
岳将军府后院的一处并不起眼的耳房内,还是亮着微小的灯光。这一片的院落非常偏僻,常日里少有仆人、女婢颠末。现在,即便是偶有人颠末,看到这微小的灯光,也会以为是将军府上住在此处的女婢在连夜赶着做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