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逆首赢烨于陛下有杀兄之仇不共戴天,陛下焉能枉顾血仇非论是非,放仇敌之妻在身边当差?其二,陶氏既是逆首之妻,与逆首必是沆瀣一气,放其在身边,若她心胸不轨行刺陛下,谁能担此重责?”赵枢疾言厉色。
“你去甘露殿背面找找徐公公,找着了请他从速返来。”长安道。
徐良高唱一声“散朝”,仓猝跟了上去。
徐良本想再骂她几句,眼角余光却瞥见长命躲在不远处的树后向他做手势,当即偶然与长安胶葛,叮咛她道:“去掖庭诏狱把陶氏提出来带到长乐宫来。”说着回身向长命那边去了。
但是于上辈子见多识广的长安而言,这张脸是充足美了,这副身材么,还是稍显薄弱了些。
“甚么风?金风。徐公公呢?太后要赏他,快些叫他出来领赏谢恩吧。”郭晴林眸光不经意地往甘露殿前溜了一圈,道。
普通如许的少年如不加强熬炼,即便成年了也可用五个字概括:中看不顶用。当然,这里只是特指某一方面。
赵枢道:“现在逆贼占有荆州益州一带,倚仗无益地形负隅顽抗。我大龑将士百攻不下损兵折将,长此以往,必使我大龑国力浪费民气不稳。臣素闻逆首赢烨酷好陶氏女,现在有此女在手,实乃天赐良机。陛下若放出动静将此女凌迟正法,赢烨必然来救。只要赢烨一死,群寇无首,必然不堪一击,荆益两州安定,则天下承平矣。”
慕容泓以一种很随便的语气道:“朕决定将她放在朕身边当差。”
慕容泓道:“赢烨曾先于我兄长攻取盛京,并在盛京称帝,这是究竟。荆益两州现在尚未光复,形同国中之国,也是究竟,于这两点,朕偶然自欺欺人。至于陶氏,在朕眼中她就是个丈夫出征留守火线而不幸被俘的妇人罢了。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朕不忍,亦不屑。”
长安不再多言,洗完了花,将水洒洒,也不管碰掉了多少花瓣,就这么抱着进殿去了。
长福领命,一溜烟地往甘露殿背面寻去。
慕容泓复又看向赵枢,道:“相国事想让朕开这个残暴残暴的先例么?”
慕容泓停下抚摩玉快意的手指,看着赵枢道:“如相国所言,赢烨一死群寇无首必败无疑,那么,数月前朕的兄长崩于乱军当中,在群寇看来我等难道也是群龙无首必败无疑?但是如何?如果赢烨部下也有相国太尉之类的能臣虎将,便是赢烨死了,贼寇也未见得就能一举荡平,反叫天下人诟病我大龑将士无能,妄图凭一个女人击溃贼寇,难道笑话?再者,如果赢烨不来又如何?莫非朕还真的千刀万剐了那女子?太史令安在?”
“陛下如果恐为世人诟病,请将陶氏交由臣来措置。”赵枢还未说话,一向沉默不语的太尉钟慕白俄然道。
“哎哟,主子刚看到徐公公仿佛往甘露殿背面走了,郭公公您稍等,主子派人去寻他。”长安回身叫长福。
太史令孔庄出列:“臣在。”
“徐公公内急,让主子代他去提人。”
如是想着,长安不自发地撇了撇嘴角,将湿淋淋的梅花插-入白玉凤尾花觚中,回身便又换了副奉迎的面孔,凑上前问:“陛下,徐公公说您要去掖庭诏狱将陶氏提出来?”
“不必,让徐良随便给她安排个差事,只分袂了长乐宫就成。”慕容泓道。
孔庄道:“回陛下,据臣所知,没有。”
慕容泓一起沉默地行至甘露殿前,方回身叮咛徐良:“你现在就去掖庭诏狱把陶氏带到甘露殿来。”
“徐公公,徐……”长安佯装叫了两声,见徐良不睬她,便回身向甘露殿走去。
长安昂首低眉地赔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