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中有事,他睡得不熟,半梦半醒之间模糊觉着屋中仿佛有动静。他睁眼一看,果见书桌那边有道黑影。
松果儿道:“新任卫尉卿韩京韩大人。”
慕容泓感喟道:“前头的顾渊,另有这位孔锡,确切死因蹊跷。然现在的兖州明显已是刘璋一手遮天,朕也无可何如。若想再派人去,有两位知州的前车之鉴在,又有谁敢去?如果第三任知州再死了,你说朕该如何办才好?”
当钟羡从丰乐楼出来时, 已经月上中天了。因着丰乐楼离太尉府并不算太远,而钟羡为了备考在家中闷坐了几个月, 想着趁机活动筋骨也好,他就没有坐车过来。
“此人谁啊?”见松果儿站在殿前,长安凑上前去问。
钟羡见状,晓得这女子八成是救不返来了,遂停下脚步,蹲身将她放了下来,让她靠坐在墙边上。启事无他,男女授受不亲,若他不能救她,他也不想在肢体上占她便宜。
钟羡沿着血迹走到窄巷的十字路口,有户人家门前贴着墙壁种着两株小桂树,那血迹到桂树那儿就不见了。
告别了朋友,他沿着街道缓缓向太尉府的方向走去, 竹喧在一旁给他提着灯笼照路。
“公子,你我素不了解,你能脱手相救,可见你定是个心肠纯善的好人。奴本不该将你卷进这件事中来,但事到现在,除了你,奴已没有旁人能够拜托了,请你谅解。”说到此处,那女子伸手解下身上系着的腰带,递给钟羡。
钟羡没法判定这封信的真假,但,那女子倒是真逼真切地死在他面前了。
长安与袁冬等人前脚进了含章宫,钟羡后脚就到了长乐宫。
为了抄近路, 主仆二人从长街中段拐进了一条窄巷, 走着走着,钟羡的步子俄然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他晓得这件事情的启事就是他不肯意为长安送那封信给陶行妹,他难过,但他不悔怨。如果一段友情需求用别人的安危来冒险才气保持的话, 他甘心不要,甘心单独难过。
钟羡第二日便向宫中递交了求见慕容泓的帖子。
客岁中秋他们还互送月饼来着,到了本年中秋,月还是一样的月,人却已经不联络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物是人非。
钟羡思虑了半晌,将信纸夹在书架上的一本书里,然后上床寝息。
钟羡看着那女子沉默了半晌,最后决定既然她甚么都不肯说,那他也就未几管闲事了,谁晓得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少爷,产生何事?”竹喧莫名其妙地问。
“既不是好人,如此深夜受着伤躲躲藏藏,必是为人所侵犯,缘何怕见官?”钟羡问。
主仆二人走出去也就二十来丈远,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女子惨呼。
女子的尸首被京兆尹的衙役带走后,钟羡回到太尉府,换衣沐浴以后,拿了把剪子来到灯下,将那条染血的腰带剪开,从内里找出四张折叠生长条形的信纸。
他不想是以事轰动父亲以免又要被查问,因而便没有让护院搜索那名突入者,归正此番已经打草惊蛇,他也没有需求再来第二次了。
钟羡踌躇再三,还是道:“陛下,草民能见一见安公公吗?”
钟羡在林内逡巡半晌不见其人,又恐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忙又返回屋中,所幸那信纸还在书中夹着,并未被突入者窃去。
钟羡探了探她的鼻息,将她缓缓放倒在地,对一旁的竹喧道:“去报官。”
“你对峙一下,前面就有医馆了。”钟羡足下生风。
信的确是写给丞相赵枢的,署名是兖州知州孔锡,而信的内容,是说赵王刘璋通敌。
藏在背面的人不吱声。
钟羡伸手:“把灯笼给我。”
“竹喧,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