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还要感激你么？感激毁了我平生的悍贼？你想着我？你想我做甚么？想把我抓归去再绑在树上任你折磨？想狠暴虐打我？饿我折磨我？再把我的头皮都拉扯掉，拖在地上，像拖野狗一样的游行请愿，显现你强盗之王的耀武扬威？你想着我，我就要跟你走？你觉得你是甚么人？我不但不会跟你走，秦大王，我的确是恨你，讨厌你，你比最可骇的恶梦更令民气烦……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为甚么一辈子也不肯放过我，天涯天涯也要追来害我？”
她哭得蒲伏在地，身子伸直得如一只藐小的虾米，脸被硌在冰冷的地上，如冷刀的刀锋滑过，也不感觉冰冷。江山沦亡，没有一处是承平之地，四周都是如狼似虎的金兵，只感觉六合之大，再无容身之处，茫茫的流亡，也不知该逃到那里去……
仿佛回光返照普通，秦大王俄然精力抖擞，如服食了一粒灵药，浑身高低不知凝集了多少的力量，靠在花溶肥大的肩头，却极力不压着她，伸手悄悄搂住了她的腰，喜不自禁，要讲几句甚么，微一开口，就吐出一口血来，他想扭头，却来不及了，血全数喷在花溶的肩上。
她瞧了两眼，回顾在阿谁天国般的海岛上所度过的日子，不堪嘘唏，正要顺手将这个荷包丢到火堆里，将统统的恶梦十足烧掉，但想起他存亡未卜，如果就如许再也醒不来了，又该如何办？
“喂，秦大王……”
他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但是，面前一阵一阵发花，倦极，呵呵一笑，想伸手搂她，却毕竟有力，身子一软又昏倒了畴昔。
她用力将他扶起靠在墙上，他见她累得满头大汗，内心高兴，要笑，却浑身疼痛，只能闭着眼睛勉强靠在墙上稳住身子。
秦大王已经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量，再也没法挣扎着站起家，眼看花溶就要拜别，而后，天涯天涯，乱世纷繁，真不知另有没有相见之日，何况本身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初见她时的高兴早已变成了绝望和惊骇，嘶喊起来：“丫头，你不能走……”
恰是她的亲笔。
花溶摸索着，生起一堆火。
她想想，撕下一幅衣衿，在门外沾了些冰凌，敷在他头上，又生一堆火，在角落里捡了一个破罐子融了点冰水，摸出出逃时带的少量干粮，溶成粥。
“嗯。”
“丫头，我找了你很多年，我毫不会再放你分开……”
花溶几步返来，扶起他就走。
“喜好？你这类人晓得甚么是‘喜好’？见了想要的女人就肆意污辱，这就是所谓的‘喜好’？”
“吃点东西吧。”
“是，你的确没有打过我！但是，其他那些莫非不是比挨打更可骇千百倍的培植？莫非你以为没有打我，就是对我很好了？”
她用力一甩手臂。
“丫头……是我不好，今后，不管你说甚么我都依你，也不逼迫你。丫头，我决不答应你再分开我……”
“丫头，对不起……”
粥放得半凉了，她才去摇醒他：“秦大王……”
她用力拖着秦大王出来，他几近立即就瘫软在了冰冷的地上。
“金兵没人道，你们就有人道了？”
她没有推开他，只悄悄将他的手一起靠近火堆，低低感喟一声：“你在海岛上做你的海盗，烧杀掳掠，何其欢愉？何必千里迢迢寻到这烽火之地，兄弟伤亡殆尽，本身身陷绝境？你若还能幸运活下去，还是归去做你的海盗吧……”
秦大王见她停下，几近已经气若游丝：“丫头……丫头……不要走，好不好？”
“丫头……”
是当初在海岛上时，秦大王逼迫她写的，那次，他掳掠失利，受伤返来，她觉得本身又要倒大霉，成果，他甚么都没说，只拉着她，一个劲要她写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