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君言风骚俶傥,瑾郎之名流尽皆知。天下女子,不知有多少想嫁进温家。可惜,大名鼎鼎的瑾郎只要一名妾室,藏在家中,庇护得紧。外人不成等闲看去。
她这心才算是又活络了起来。除了温君言,她还多了个盼头,就是腹中的这个孩子。
自古君王都盼望长生不老,统领江山千秋万代。魏帝也不例外。他做的比历代天子更绝。昔日君王尚且是召方士炼丹,炼了这么多年也没个成果,魏帝总结了前人的经历,放弃炼丹这条路,大手一挥,直接派了一只船队下海看望蓬莱仙山,欲得神仙赐药,好长生不老。魏帝钦点了一名武将带领,温君言随行。
他临行前日,去她的房里找她。她亲手做了一桌子菜为他践行。
女子如玉的手指挑起谢筝的下巴:“好一副狐狸精的面孔啊。你就是靠着这张脸,勾得瑾郎对你念念不忘?”
谢筝把一枚玉骰放到他掌内心,合上他的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谢筝无言,脑中缓慢想着女子的身份。倾慕瑾郎的女子数不堪数,能够明目张胆做出这类事的,能够打扮成这个模样的,只要一名女子。
谢筝的日子过的不错,除了孤单些。她常常站在窗前,手里摩挲着他留给她的骰子,怔怔地盯着檐下的飞鸟,一看就是好半天。
她在府里过了两个月,没了温君言,这偌大的尚书府,也显得空落起来。谢筝脾气温婉,待府里下人都极好,颇得民气。下人们也知,尚书大人待这位姨娘是经心极力的,也未曾怠慢。
传闻阿谁女人有身了。这如何能够呢?温君言的宗子,她升平都不成以,另有哪个女人有资格诞下?
谢筝这才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她的发上有微微的汗,明示着她一起的仓猝。
船只消逝在茫茫的大海里。谢筝站在原地,看了好久。
“温尚书,该出发了。”
两月后,谢筝常感浑身疲惫有力,她开初觉得是春困人倦,故未曾在乎。厥后用膳时,常有呕吐之感,心中便有了猜想。请了大夫一看,公然是怀了两月的身孕。
温君言淡淡收回视野,敛去眼底微微的失落:“走罢。”
温君言在渡口等了好久,也没有比及谢筝。
如此又过了两年。
她与温君言更密切的行动也不知凡几,却都是暗里里。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多人瞧着,谢筝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赧。
一是她不想面对分离,二是……她实在下不了床。
当时她没有答复。现在,她奉告了他答案。
可这两年,瑾郎对那名独一的妾室的庇护,真是滴水不漏。也只要他分开,她才气趁虚而入,看看阿谁女人的真容。
反观谢筝,只着了身水绿烟罗绮云裙,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纵有非常仙颜,也输了气场。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面前敞亮的一刹时,她瞥见一双绣着金丝凤凰的锦履。那人穿戴云霏妆花缎织彩锦衣,梳着惊鹄髻,斜插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她的眉心描着一朵牡丹花钿,雍容华贵,比这一室的都丽堂皇还要素净。
这枚骰子是她亲手雕镂的,他送过她一枚,她便也还他一枚。相思两处,天各一方。
她在思念远方的温君言。
可好景不长,谢筝有身四月的时候,她被突入府中的一拨人带走。
魏帝幼女,升平公主。
翌日,谢筝没有去送他。
温君言把同心结与安然符细心收好,没有说话。
必然是不会的。
他怕他一转头,就再也不想走了。
她正色道:“夫君,妾另有一物。”
就算是抗旨,他也不会的。
温君言在书房措置公文的时候,谢筝就在一旁为他研墨,偶尔提点几句,总能叫温君言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