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诉说的都是这句。
方凤笙是个生面孔, 但她为人谦善有礼, 好学好问, 非常活泼,再加上那口正宗的绍兴本地话, 让会馆里的人都视他为末学新进。也不过两三日时候, 绍兴籍师爷帮的人就都晓得会馆里来了个新人, 虽好出风头,但确切有才, 想必今后出息不小。
凤笙转成分开,却在迈出步子的同时,瞥见一个熟谙的人影,下认识又转过身。
“我猜到你要来,迟早要来,没想到真来了。坐吧。”
看得出侯师爷在扬州知府衙门里的脸面很大,只凭这青衣小厮引领,方凤笙竟通畅无阻地进了知府衙门的二堂地点地区。
等宋氏走后,孙快意喜笑容开地叫翡翠出去给她打扮。几个丫头又是打水,又是筹办衣裳金饰的,惹得坐在次间的孙如画连连侧目。
乃至于劈面走来数人,她竟毫无所察。
“长辈受教了。”凤笙一面说着, 长揖为礼。
孙快意睨了孙如画一眼:“如何?别看是纳,我娘说了,皇子府大门不好进,能有封号的无一不是朝中大员勋贵之女,出身王谢。只要我能讨得了殿下欢心,就算现在是做小,说不定哪日也能坐上侧妃的位置。”
那人一身半旧的青袍,身后跟了个书童,刚从二堂西侧会客堂出来,正被人引着往外走。
孙如画攥紧帕子,银牙暗咬,笑得心中吐血。
“我俄然想起一件事,但也就转个身,竟然忘了想说甚么。”凤笙有点窘的说道,让侯斐想起她年幼玩皮时的模样,忍不住也暴露一个笑容。
凤笙走出府衙,心境还是没法安静。
侯斐长叹一声,站了起来:“作为一地的府衙官署都不知,可恰好就在我们都不晓得的环境下,堂堂正三品两淮盐运使的官署、宅房俱被查抄,我曾问过杜大人,大人说,莫问,莫看,莫听,莫言。”
“如何了?”侯斐迷惑问。
孙快意娇俏的脸上尽是错愕,还不想放弃:“如何能够弄错了?皇子殿下看中的就是我啊,会不会是公公你弄错了?”
凤笙一时竟不知该说甚么,如果换做之前,她定然满心欢乐上前换道一声侯叔叔,或者先生,可现在却——
“你是说我爹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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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小厮已退下,并关上门,堂中只要他二人。
宗钺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一圈,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喉结上。
倒是像了七分,可到底不是,人家是个男的。
仿佛感受有人出去,侯斐转过身。
“这统统都让我胆怯,以是阿禹找上门来,我并未出面。我晓得你定会心中生怨,怨就怨吧,但有一言我想说——”他看向凤笙,目光深沉:“归去吧,不要去查,不要去感染那些事情,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看着你失了性命。”
“不知你家老爷是——”
“你去绍兴会馆,大出风头,是为了引出我?”
和方彦有八拜之交,曾作为方凤笙的先生,教诲过她半载。
“你是说三皇子看中你了,筹算纳你入府?”
“哎,你如何就走了,你此人欺侮了人,连声报歉都没有?”
细碎的阳光透过槅门的窗格洒射出去,在地上投下一个个的光圈,扭转着藐小的灰尘。
侯斐摇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扶膝,目光茫然。
凤笙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见对方已经走远了,才猎奇地问道:“我见此人穿着陈腐,没想到也能成为府台座上宾。”
……
或许旁人独善其身,凤笙能够了解,唯独侯斐,她不能。
说是这么说,或许别人瞧不出来,德旺还是能看出自家爷表情不错。
“方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又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