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旺本来还觉得是让他来,直到宗钺瞥了他一眼,才明白是让中间站的那位女人。
小曲用的是正宗的吴语软侬,讲究的是软、嗲、糯。
“罢,爷许你。”
凤笙向来不是欺侮上了门,还能唾面自干的脾气, 忍不住道:“小女实在不懂公子之意, 公子何必恶言相加。”
乍一看去,不显,但如果细看,就能看出这两根手指与其他手指的不一样,就仿佛一尊上好的美玉摆件,俄然有了瑕疵。
“你们把我家女人当何为么了?!”知春冲出来讲。
只用两指捻起她的下巴,俯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
“你来。”
德旺哭丧着脸:“爷,这下雨天,您让小的去哪儿找琵琶……小的这就去找,爷您等着。”
“会。会一点。”
……
凤笙垂下头。
……
“公子,真不成。”
两个声音几近是同时响起,知春不敢置信地看着凤笙:“女人。”
“没想到,你还是个宝。”
时而委宛流利,时而顺滑婉转,垂垂又转为哭泣声声。与此同时,女子纤细而缠绵的歌喉也回旋响起。
“不想在这儿,那你想在哪儿?”男人嗓音沙哑,大掌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摩挲了一下。
榭内,温馨无声。
知春看着持起酒壶,低头垂目斟酒的女人,怔在当场。
宗钺轻哼了一声, 没有说话。
斑纹繁复的嵌蓝宝戒指,披发着温润光芒的玉色扳指,代表着繁华到极致的意味。
瞥了眼站在一侧的女子,宗钺道:“我听孙大人说,他家女儿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专,可会唱曲儿?”
女人――
忽而,叮咚两声,如溪水汩汩。
一个闺中女子,何故会有一双如许的手?
琵琶交到凤笙手里,她仿佛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德旺去搬了个墩子来,放在不远处,她才终究找到行动,去了墩子上坐下。
不但明白了为何老夫人会借病让她来此抄经,还抄的是佛经,也明白这位那日为何瞥见她腕上的佛珠,会是那般反应。
宗钺长身而起,踱了过来。
男人阴暗的眸光染上了一层火光,从白净如玉的脸,滑到纤细的颈子上,明显衣领紧扣,却仿佛能钻出来似的。
无他,不过乎为了奉迎长辈好学苦练。
她本日穿了身荼红色大袖对襟暗蓝盘花的夏衫,腰收得极好,衬得腰肢纤纤,不盈一握。做出这般姿势,更是格外有一种盈盈楚楚之感。
凤笙轻咬下唇,睫羽微颤:“小女闺名并不叫快意。”
凤笙顿时明白了。
“爷不信你不知爷的身份,你在这儿枯守多日,莫非就只是为了抄经?跟了爷,爷收你入府。”
她底子没想到这三皇子会如此孟浪,心怦怦直跳。凤笙再没颠末男女□□,也晓得此人已动情,浑然不在乎此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
“小小一个庶女,心机倒剔透, 可惜出身卑贱, 不受人汲引。”
“殿下――”
“德旺,去取琵琶来。”
她仿佛也听懂宗钺的意义,话音还未落下,就有泪珠迸溅而出,却又怕被人看出,深深地垂下头。
德旺见此,忙凑了上来:“爷但是感觉这酒还不错?小的帮您斟酒。”早在两人出去之时,就闻到飘零在氛围,微微有点苦涩,又微微带些苦涩的酒味。
一双素手纤纤,白净剔透,但食指和中指,模糊能够瞥见其上的薄茧。
方凤笙晓得面前这个男人是在欺侮本身,却又不惊奇,因为孙庆华都主动说家中女儿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对方会这么做,值得奇特吗?
宗钺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她抖颤了一下,上前把酒杯斟满。
不过他没走, 反倒踱了畴昔,在桌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