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忙呼唤起来:“别别别,如许不可的,二少奶奶这但是头一胎,不要如许动气又脱手,出了事儿我们都难开交不是。”又转头去求着韩燕琴闭嘴,“祖宗哎,我好歹担着半个‘娘’字,真要出了甚么事儿,我求求你,先勒死我成不成?家里就数你,闲得没事儿每天给人找气受。娘家莫非虐待你了?非要来一趟,就烧一把火的。”
“哎呀,你还没完了!”梅姨娘拍了一下腿,急得上手就去揪韩燕琴的耳朵,把她往门外推,“为甚么不奉告,因为人家比你有轻重。”比及把人赶走了,这才归去安抚正在垂泪的梁绣珍,“二少奶奶,你别听她胡说。实在她心眼儿不坏的,不过是焦急你被蒙在鼓里。她是想替你出主张,恰好脾气犟,还要在你面前端个架子,不肯好好地说话……”
韩仲平抬着眸子朝母亲望了两眼,看模样不像是装用心,便就起来作个揖辞职:“那我去了。”
他倒不肯说下去了,不过猜也能猜着个大抵,左不过是门房的人总爱奉迎少爷们,在电话里将话一说,他就不敢归去了。
只见韩燕琴正要发作,一向拿眼盯着她的梁绣珍,抢先一步怒冲冲问道:“如何,莫非还说错了你不成?我问你,徐润莲如何仿佛是晓得我暗里在和一些报馆打交道?”
张妈吃紧忙忙去往正院报信:“太太,二少奶奶请了大夫来家里。”
梁绣珍缓了一口气,向外头一望,人都散了,只要梅姨娘和蒋妈的声音在,喁喁地不知群情着甚么。便也坐了下来,方始问明白:“就是上回在第四女中你说我的那件事,你究竟有没有出去跟外人,特别是跟徐润莲讲起过?”
韩仲平朝张妈挤挤眼,张妈替他端了一杯热茶,也就走开了。
张妈讪讪地一笑,上前私语几句,方才站直了身子:“就是这么个事儿。”
韩太太住了口不再往下怒斥,只是奉告他:“我也没去看过,以是不晓得很多。你去问你二姨娘吧,仿佛闻声说,是在她屋里建议病的。”
韩仲平这会子无端端回家里来,又做副鬼祟模样,更加地不讨韩太太的喜了。
张妈刚要接嘴说甚么,一阵谈笑声打耳边来,便就顺势将话题岔开:“呦,我闻声四少奶奶的声音了。”
韩太太欣喜地笑着,点点头让她留意雪地路滑。
至于梅姨娘,也并不敢多说甚么。她晓得这老二伉俪从结婚起,就是最绕的一对,他若瞒她一件事,转头她定要瞒他两件。梁绣珍卖动静给报纸的事情,韩仲平如果从别人那儿晓得了也就晓得了,但梅姨娘是盘算了主张毫不会开口说半句话的,也免得在这当口上多生甚么事端。万一如果影响了梁绣珍安胎,那千错万错的就都是别人了。
韩太太认出了声音,笑容渐散。
“你……”梁绣珍咬着牙,将矮茶几一踹,磕得上头茶具皆是一震。
数落到这里,韩仲平的面子也委实挂不住了,因就不耐烦地跺起脚来:“哎呦,妈!从我进门起,您白叟家就句句挤兑我。我也没别的意义,不过是怕底下人说话不做准,向您问个准信儿。”
因是些贩子传言,东一句西一句地,也凑不大齐备。韩太太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也不需求听得如何明白,左不过就是风骚债罢了。因就叹着气把头一向摇着:“这病,一准儿是被仲平给气的。我那两个儿子都是如许的没出息,但愿老四不要学他两个哥哥的坏处。”
“还不是沈初云呀。”韩燕琴假笑着起来,拉开梅姨娘,表示她去管管听墙脚的闲人,然后仍旧坐下来,气定神闲地扯开话题去,“有沈初云在,我们家的人就都算和报界有友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