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一动不动地凝睇着他的眼睛,仿佛透过他深沉的目光便能够看进他的心底。
他只冯月言一个掌上明珠,一心想为她觅个快意郎君,也为冯家寻个乘龙快婿。现在马同知虽接了绣球,却态度不明,不置可否,他不由私心策画,面前这温润公子也是个不错的挑选。
他话中有话,马骢明显愈发难堪起来。
李慕儿如是想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天然也记得,当日问话的马骢是锦衣卫同知,这位公子却稳坐上座,得马同知恭谨对待。那么想必,他的职位定是在同知之上吧。
穿过厅堂,入眼便是盘曲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踏上甬路通今后院,那小巧精美的亭台楼阁,清幽娟秀的花坛盆景,另有布局细巧的假山怪石,无一不让人感觉别有洞天。
冯老爷瞧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三位大人请上座,茶水一会儿就来。”
他向来细心殷勤,李慕儿已经风俗,冯老爷却吃惊地望了她一眼。
李慕儿看着前面隔了几步的冯老爷的背影,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他真是一个优良的说客。怪不得满朝发短心长的老臣们,都对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青帝王如此心悦诚服。
李慕儿不解,忍不住问道:“你如何了?如果不舒畅的话我们就先回……”
朱祐樘忍不住暗笑了一声,李慕儿再去看马骢的神采,明显已经黑脸。
冯家公然是都城富甲一方的大户,自进门伊始,两侧哈腰施礼的下人就没有断过。到得正厅门口,屋里阳光充沛,并有诸多华贵的安排,极尽豪华。饶是李慕儿自小锦衣玉食,又在宫里当差,也不由感慨了一句,真他,妈有钱。
他的神采仿佛不是很好。
回到原地,人群公然已经散去。李慕儿摆布环顾了一圈,才发明背面缓缓跟上的朱祐樘。
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柔滑,又素净,远了望去,仿佛一匹斑斓的彩缎。
李慕儿撇撇嘴,问道:“你不是没抢吗?”
李慕儿眼看着冯老爷一边问候一边高低打量朱祐樘,又望了望莽撞冲上来的马骢,一下子明白过来,打趣道:“冯老爷先别焦急问话,我等可否出来讨口水喝。”
“好,”朱祐樘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现在,我们去找被冯家请去的马骢。另有其别人,我们约好了,不管有没有找到你,都在那边汇合。”
朱祐樘要等其别人汇合,没有回绝。马骢眉头却皱了一皱,李慕儿看在眼里,自知刚才抢绣球的时候坑了他,现在该拉他趟出这趟浑水,便点头道:“如此甚好。承蒙冯老爷不弃,邀我们几个生人喝茶。恰好我等另有几位老友会来府上寻我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冯老爷一会儿了。”
我明白,并且,我正在尽力弥补所犯的弊端。
“莹中,”朱祐樘打断了她,一步一步靠近她,柔声道,“之前的事,我必须向你报歉。是我的脆弱回避,害你吃了很多苦。我晓得你很难健忘畴昔,很难谅解我的无情,我也没法谅解我本身。但是我很担忧你,不但是我,你的老友们,都很担忧你。人一旦进入一种暴躁的状况,很轻易将仇恨放大,而落空了仁慈的本性。刚才你一分开,我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会不会再次伤人,乃至,杀人。莹中,这不是我们应当在你身上看到的。刚才那位冯蜜斯,你不感觉眼熟吗?她是你血洗一个盗窟时不测挽救的女人。你应当看到的,是这些被你救出来的人,而不是过程中的戾气。你明白我的意义吗?”
冯老爷见世人沉浸在自家院落的美景当中,非常高傲地解释道:“我家月言没有别的爱好,就喜好玩弄些花花草草,这满院的奇花异草,皆是老夫寻遍天下所得,可耗了很多人力财力呢。不过,令媛难买心头好,只要小女喜好,便是让老夫散尽家财,也是在所不吝的。”